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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意圖已經不再遮掩,太子被架空,已是空有其名……
程紫玉心情有些陰鬱。
既因那三十多條人命。
也因朱常珏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更因他手段乾淨地幾乎無跡可尋。
甚至精明如朱常哲,這次事件里,也充分淪為了他的刀子。
殺人於無形,太厲害。
事實這事,與當日私鹽何嘗不是異曲同工?成了他得益,敗了也有替死鬼……
眼下太子大勢已去。朱常珏成了皇子中當仁不讓的第一位。
而康安伯那裡,皇帝雖解除了嫌疑,但這事也為皇帝敲響了警鐘,重新喚起了皇帝對康安伯的提防。
皇帝覺得,康安伯在短期內還是專注沿海地區,若無大事便暫時先不要回來了。
又說沿海海盜大患雖除,但此刻正是全面清繳以防海盜復起和打壓倭寇的最好時機,他希望康安伯抓緊這次機會。
言外之意,是讓康安伯將重心放回公務,而不是京中的權勢之爭。
還說,康安伯若事務繁重忙不過來,他可以派人去輔助。
——赤裸裸的威脅。若不聽話,就要給分權。這是逼著康安伯夾緊了尾巴。
如此,最惱的是朱常哲。
鬧了半天,他忙了一場,即便摘清了自己,卻還是受了害……
李純也忍不住找了程紫玉詢問。
“除了曹定保,你還記得多少涉及前朝的關鍵人物?”
“我知道的並不多。當時前朝之事都是朱常安在謀劃,我的心思都在後宮和女眷身上。後期他暗暗攀附上白恆後,前朝之事我知道的就更少了。
這個曹定保是因為太過關鍵,所以我才有印象。此刻你就這麼問我名字,我是一點都想不起的。將來我會留意的,再有關鍵的人臉和人名,我再告訴你。不過,曹定保能找到嗎?”
“人已經在找了,我就是一問,用不著過慮。”
李純之所以這麼問,倒不是想做什麼,主要是朱常安因著先機,必定掌控了大量秘密,他只怕那些關鍵性的暗樁和棋子之類,會被朱常安悄悄利用……
朱常安的優勢太大了。他遠在邊疆,坐山觀虎鬥的同時還在積蓄力量,在這個意義上,他的威脅或許比朱常珏還要大……
朱常珏至少在明面上,可他卻在暗處!
李純的人一直在盯著朱常安,有消息傳來,白恆對他越來越器重了。而他也爭氣,一直都很努力,不管是學習還是“盡孝”,哄得白恆頗有幾分把他當做親兒子看的意思……
李純嗤之以鼻。朱常安最厲害的手段也就是哄騙了。
前世的紫玉昭妃白小姐,今生的王玥文蘭,他若將對付女人的細緻和細心拿來用在白恆身上,白恆那大老粗可不得被他感動地稀里嘩啦……
眼下形勢逐漸不容掉以輕心,李純開始猶豫,是該去邊疆多抓些兵權在手中呢?還是在京中盯住大局?
他生平頭一回,有些分身乏術的感覺。而且這才新婚,真要叫他離開,他還捨不得呢。
但有些憂心他卻不想說出來,他不願她多擔慮,他能察覺出她依舊壓力很大。他希望她不用老是嘆氣的那日快些到來……
“你又在喝藥?”
李純剛沐浴過來,就見她靠在床邊喝那黑乎乎的湯藥。
“太后又給你開補藥了?”
程紫玉捏著鼻子喝了一大口。
“藥是太后給的,但不是補藥,是避子湯。溫和的那種,不會傷身。”許是那藥滋味實在不好,她喝得極快,碗口有藥汁往下滾。
有一滴黑褐色從她唇角延下,在白玉般的脖子上滾過,叫他忍不住上前親手幫她擦去。
觸手生溫,細膩絲滑的手感叫他一時間又有幾分心猿意馬。
他撇嘴笑起,幫她端走了碗,又給放下了被褥,親手鋪好了床。
“太后真是體貼關懷,知道你我剛剛開葷,正是貪吃的時候,自然不能著急要孩子。想得很是周全啊!”
程紫玉沒理他。
孩子的話,即便拋開她的身體因素,她也不能著急要啊!
太多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孩子還是得要過幾年再來。
“我有個想法。”他爬上床,一臉鄭重。
“你說。”
“既然太后那般體貼,你又喝了藥,那咱們便不要浪費了藥效,如何?”
程紫玉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
好無語。
“你真的不累嗎?”他的體力恢復能力是不是太好了?完全不見疲態。
“樂此不疲四個字聽過沒?這是享受,怎麼會累?我曾沒日沒夜帶人換馬奔襲,足足三天沒合眼,那樣的時候我都沒叫累,此刻這樣的,對我來說也就是松一松筋骨的事。你說能累嗎?養精蓄銳二十多年,這點耐力都能沒有,以後如何生十個八個?娘子多慮了。”
“真能扯。你不是答應今日不再行那事?”程紫玉媚眼斜他。
“你再想想,我說的是明晚加倍的話,今晚我才放過你,但我改主意了,明日不用你加倍,所以今晚……還是及時行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