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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初陽很想爆粗話,屁個交老底,人家一直對著自己吹噓好不好?吹噓他的功勳和他的經歷,說自己多厲害,哪有交什麼底?
“這個……交老底倒沒什麼,就是……就是還沒有確定於連長適不適合我……”喬初陽艱難地想著話,這話不能說得難聽,可是也不能說得好聽,不然就讓院長給誤會了。
院長油鹽不進道:“這個人與人相處嘛,都是慢慢磨合的,就算是現在覺得不太好,等日子過久了,兩個人習慣了,就好了。”
看來是想把他們兩個生拉硬拽湊到一起了,喬初陽頓時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心裡裝著事情,喬初陽就更加心情不好,精神也不好——一方面本身就很累,另一方面於強追得太緊了,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於是,在這天,春雨綿綿的時候,喬初陽病倒了。
喬初陽躺在宿舍里,因為護士宿舍一般的男人是進不來的,所以於強不在身邊,也讓她覺得清靜了不少,可是想到院長說的話,她的心就沉甸甸的。
范衛芳和陳桃輪流來照顧她,工作的事情范衛芳幫她承擔了,晚上上課的事情,陳桃幫她做了筆記,喬初陽心裡感嘆,關鍵時刻還是朋友頂得住。
喬初陽在宿舍躺了一天,病沒見好,身體越發的軟了,看來是真的勞累太久了。
范衛芳幫她打了晚飯回來,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你倒是個藏奸的,竟然這樣的事情都瞞著我。”
喬初陽喝著熱湯道:“什麼事情我瞞著你了?”
范衛芳不高興道:“你還跟我裝,就是你和董團長的事情啊。”
喬初陽更加著急了:“我跟董團長的什麼事啊?”
現在一個於強已經夠讓她頭疼了,還來一個董團長,她死了算了。
范衛芳道:“你還跟我裝,就是你和董團長在處對象的事情啊,董團長親自跟院長說的,現在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了。”
喬初陽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聲,什麼時候她和董偉軍處對象了?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看到喬初陽傻了的樣子,范衛芳道:“好了,你別擔心,董團長說,以前沒說出來,是為了保護你,現在看院長要亂點鴛鴦譜了,所以他才說了出來,還說,以後誰都不准打你的主意,不管是好主意還是壞主意,如果讓他知道了,決不輕饒呢!”
范衛芳一臉羨慕的神色,喬初陽卻覺得心裡亂亂的,董偉軍那傢伙平時看上去高深莫測,又很穩重,這次怎麼這麼不著調?沒影的事兒讓他說成了十成十。她該怎麼辦?順水推舟答應了?還是堅決去闢謠?
喬初陽忍不住抱住了腦袋。
范衛芳見她躲起來,以為她是害羞了,一臉我瞭然的模樣,道:“你放心,董團長住院這麼久,咱們對他的為人也是有些了解的,我看董團長和別人就不一樣,不說對咱們這些小小的護士很好,連做事都很有正人君子的風範。而且所有的病人裡面,就他最好照顧。人家身份又高,你如果跟他好了,以後就是團長夫人了!”
范衛芳越說越高興,好像會成為團長夫人的,是她一樣。
喬初陽哼唧一聲,道:“芳姐,你先回去吧,我現在還暈著呢!”
范衛芳突然想起喬初陽還病著,道:“哎呀,是我疏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啊!藥要自己記得吃,作為護士,你應該知道吃藥的重要性!”
喬初陽急忙乖乖地點頭。
范衛芳走了,宿舍里安靜了下來,喬初陽等著蚊帳頂,心裡頗不是滋味。董偉軍怎麼就跟院長那麼說了呢?他就不怕……不怕……
一時之間,喬初陽也想不到董偉軍會怕什麼了,他好像無所畏懼而且無所不能,任何困難的事情,到了他那裡,輕輕鬆鬆地就解決了,所以他才這樣雷厲風行吧?或許就算是這樣做了,對他也沒什麼損失,所以他才去做的。
喬初陽腦子裡這樣想著,越想越覺得頭疼,沒過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董偉軍跟院長說了自己看上了喬初陽,而且兩個人正在處對象的時候,院長沒有不高興,反而很開心的祝願了兩個人。董偉軍,在他眼裡是少年英才,而喬初陽,雖然那個女孩出身不怎麼好,但是自身條件很好,無論是外形還是專業素質,都是拔尖的。而且據學習班的老師說,喬初陽聰明又刻苦,是高考的種子選手,對於自己的醫院出了這樣的人才,院長當然高興。
而他那個遠房侄子,院長也只能說了聲可惜,自己的侄子院長還是了解的,是有幾分本事,但是也有幾分臭毛病,配喬初陽這樣的女孩,還是女方吃虧。以前是看在侄子真心誠意的份上,人家又跟自己有幾分關係,才牽了線,現在人家女方有了更好的歸宿,當然也不怎麼為難人家了。
要說這個院長能夠做得這麼好,能夠在那個位置上坐得穩穩的,能夠在眾權貴中往來而且遊刃有餘,說明人家不僅有本事有手腕,有時候,他的這份大度,也為他贏得了不少分。
當然,事情在醫院傳開的時候,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軍區醫院的護士和女醫生嫁給軍人不在少數,可是,身份地位差距這麼大的,卻很少見。大家一時之間有人說兩個人配,郎才女貌,一時之間也有人說喬初陽走了狗屎運,才來醫院半年,就傍上了一個團長,不得不說手段高明,說不定已經獻了身,還有的酸溜溜的,想自己為什麼沒那麼好命。
真心為喬初陽高興地,也就那麼幾個人而已。
醫院的人再受震動,也是事件之外的人,而董偉軍的家人,正是那事件中心的人,反應更為激烈。
安瀾,也就是董偉軍的媽媽,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還在喘著氣的時候就問董偉軍:“外面的傳言是真的?”
當事人淡定地點點頭,似乎說的只是他早上吃了雞蛋的事情那樣。
安瀾頓時跳了起來:“你……你怎麼瞧上那個女孩了?她……她只是……”
安瀾很想說,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根本配不上你這個紅色家庭出來的團長。
董偉軍削著蘋果,看著被自己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道:“唉……初陽不在,連吃個蘋果都這麼難。”
安瀾頓時噎住,這叫什麼話,兒子不僅叫別人叫的那麼親熱,而且還說了那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偉軍,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個護士沒家庭沒背景,對你的未來可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安瀾終於想起自己要說什麼了。
董偉軍道:“你覺得,我是需要外家的幫助,才能晉升的人麼?”
安瀾再次被噎住,因為兒子說的是實話。這個兒子從小就獨立自強,不愛說話,更別提撒嬌了。做事也從來都是隨著心意走的,他老子都管不了他。從小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可是這性子從來沒變過,而且越長大就越厲害的趨勢。其他的幾個孩子都懾於他爸的權威,乖乖地上學,然後被安排進了部隊,或者去了官場,乖乖地娶了家裡安排的妻子,只有這個小兒子,天生就是一身的反骨,你越說人家越不聽。長大了,乾脆包袱都沒卷,一個人不知道跑到哪個部隊去了,等到他慢慢升上來的時候,家裡人才知道他做的那些“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