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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夏漓裟點頭,依偎在他的懷裡。
十日後。
無垠森林上空迎來了那道陽光下流光溢彩的白獠車。白獠獸翅膀扇動,勁風吹得巨木發出響亮的“颯颯”聲,像是迎接著什麼,又或者預兆著什麼。
山水環繞,巨木遮天蔽日。那一築高牆在山間聳立,依舊不見開頭不見終點。司陵家族依舊古樸莊嚴,猶如獨隱於一世的古老一族。
白獠車此次並沒有鐵石大門前停留,而是直接從天空掠過,直往司陵家族的無名莊子而去。當白獠車在空地上下落,其中面部表情冷淡僵硬的婢女們都自覺的行禮離開,整個莊子似乎與他們離去前沒有半分的變化。
司陵孤鴻抱著唐念念的身影從白獠車走出,朱妙瀧等人都開始收拾打理行裝,一切都井然有序。
不過幾個時辰過去,便見幾方人馬都來到此處拜訪來了。
一開始到來的是司陵家族直系家僕的李家人與其他幾位長老,這些人一到來就被李璟領到別處商談。
隨後到來的便是那一襲紫紅錦袍喜笑男子,司陵歸雁。
“哥哥,小嫂子,你們這齣去給大雲海少主慶生一場,一去一回停留的時日可真夠長久的,弟弟還以為你們不願回來了。”司陵歸雁一來就是一臉的笑意的說道,目光落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身上。這兩人一去就是半年,的確夠長的。
只見此時的唐念念正躺在司陵孤鴻的胸膛淺眠,司陵孤鴻則一手放在她的腹部上,一手正拿著一本書冊看著。
司陵歸雁見這兩人都沒有理會自己意思,不但不氣,反而笑意更深。
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兩人才是最真實的,永遠不用去猜測他們是否心口不一,是否在算計著什麼,可以輕鬆的面對。
半年的不見,司陵歸雁哪怕心中再如何的不想承認,可是在聽到兩人回歸後,他就不禁前來,這卻是事實。
到底是什麼時候心境無聲的被改變,他也不知道。再見到司陵孤鴻的時候,依舊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喜,想要搶奪他的一切,但是卻比以往要淡了許多。反而就喜歡這樣在口頭上占他的便宜,在兩者面前撥弄。
司陵歸雁不會知曉,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唐念念身上藥香的影響。只要是在她身邊呆久了的人,她天聖藥體自然而發的藥香都能夠讓人受益,還能……解毒。
司陵歸雁在兩人對面坐下,看了眼站著一旁的殊藍。這一眼卻讓他目光一定,再深深看去,便發現那份壓力並非錯覺。這個婢女身上的元力竟然已經能夠給他帶來壓力。這說明什麼?
“呵呵,這位姐姐,可否給我也上杯茶?”司陵歸雁對殊藍笑道。
他的容貌本就是極好看,蒼白如雪的容顏,細緻的眉眼,配上紫紅的衣,笑顏猶如冷艷卻矜貴的蓮火。尤其是他修煉的功法本就歸於影響人心,這低啞的聲音緩緩說出來,蠱魅人心。
殊藍心頭一跳,差點就被迷惑了神智。幸好這段日子她的實力大進,由於她的天資最差,唐念念給予她的反而是最多的,這才讓她追上其他人的腳步。不過元力追上是追上了,控制力卻還是弱上許多。要不然也不會這般容易,就被司陵歸雁發現她身體散發的元力雄厚。
本是司陵孤鴻懷裡淺眠的唐念念微微睜開眼,看向司陵歸雁,聲音還有些剛睡醒的軟糯,“殊藍是我的人。”
司陵歸雁眉一挑。是她的人,就不能給他倒茶了?還是告誡他不准對她出手?不准對她用魅術?
不管是哪一點,唐念念與他開口說話了,這一點還是讓他滿意的。
“小嫂子真是小氣,不過是倒杯茶水而已。是捨不得你的人伺候弟弟,還是捨不得那一杯茶?”司陵歸低低笑道,目光大膽的在她身上打量。細緻的發現她依舊是與司陵孤鴻一般簡單的打扮,只是原來束腰的衣,變成了胸束緞帶的裙子。這般裙子穿在她的身上,雖然看不見了以往那讓男子見之神迷的腰段,但是更顯得縹緲出塵,透淨如仙。
不過多了這幾眼,他就發現司陵孤鴻望過來目光。若是以往說不定他還會故意看得更入神一些,這時卻自覺的收回了放肆的目光。
也在這時候,殊藍才回神過來,看著他本是有些痴然的目光化作了謹慎。
對她如此謹慎的模樣,司陵歸雁反而回頭又是一笑。這一笑沒有剛剛那種惑人的魔魅,只是簡單的笑容,卻更讓人看之難忘。
“哥哥和小嫂子此次回來……可有什麼打算?”司陵歸雁笑眼落在司陵孤鴻的身上。
司陵孤鴻只是放下手中的手冊,然後幫唐念念輕揉了下眉心,對司陵歸雁低聲冷淡道:“再說話就出去。”
司陵歸雁隨著他的手,看到正躺在他懷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眼睛睡了的唐念念。一下張口沒有再說話,目光一轉又落在司陵孤鴻剛放在桌上的書冊。這一眼差點沒有讓他的面上笑容僵硬。只見那上面畫得分明,色彩鮮艷傳神,可見是難得精品的圖冊,分明是春宮圖。這書冊是雙頁的,在這精品春宮圖的旁邊一頁還有文字講解。
司陵孤鴻剛剛看得認真的書冊,竟然是這本春宮書冊!
司陵歸雁一時神情有些發愣,配上他本就細緻秀美容顏和笑容,安靜下來竟然有些讓人心憐的易碎感。
司陵孤鴻並沒有半分尷尬的再次拿起書冊看起來,那份從容自在,若不是司陵歸雁已經看到了那書冊的本質,只怕還會以為他在看什麼名家典故。
殊藍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低頭掩飾住面上的不自然。雖然她已經看到過這一幕好幾次了,但是每次看到她還是沒有習慣。尤其是此時被外人看到,真是當事人都不尷尬,她卻尷尬了。
一時,幾人都沒有再出聲,司陵歸雁也就靜靜的坐著。
空氣中漂浮淡淡的似青木又似瓊露的清香,還有唐念念均勻的呼吸聲,再便是司陵孤鴻不時輕輕翻動書頁的紙張聲。就這般安靜的,司陵歸雁竟然一時不想離開,就這樣坐著就覺得格外的舒服,尤其是那淡淡香味嗅著尤其的愜意。
他含笑的目光不動聲色的默默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他知道這味道是從她的身上傳出來的。以往還淡些,如今反而濃郁了。
這會,朱妙瀧的身影從遠處走來,看到司陵歸雁的身影時,她眸光微微一閃,腳步不停的來到司陵孤鴻的身前。看到在他懷裡的唐念念後,馬上就將正要說出來的話語咽回喉嚨,用傳音入密到司陵孤鴻耳中。
“莊主,李璟那邊,言要與莊主詳談。”
司陵孤鴻眸子從書冊移開,卻只是看向看色。看到蔚藍中快到了中空的日頭,這才收了手裡的書冊,輕柔的雙手抱起唐念念往閣樓內走去。
這時,司陵歸雁也站了起來,笑看著朱妙瀧,道:“小嫂子這怎麼了?莫非這一路趕得太急,竟然累得現在還在睡覺。”
他雖然說得含笑不經意,但是裡面的關心,卻隱隱讓人感覺到是真實的。
朱妙瀧自然不會將唐念念有了身孕的事情告知於他,只是微笑道:“歸雁少爺聰慧。”
司陵歸雁信了她的話便是傻了。他哪裡會不知曉,他們根本不會為了回司陵家族而趕路。如今離月圓之日雖然已近,卻也還有一些時候。何況若是趕路會累了唐念念,這路也絕對不會再趕下去。
朱妙瀧這話,顯然易見就是在敷衍他。
司陵歸雁不作意的笑道:“妙瀧姐姐這樣敷衍我,可不厚道啊。”
朱妙瀧聞言,神色不見變化。親自前來收拾桌上的茶點,微笑道:“這會主母該是在午睡,莊主也去做膳去了,歸雁少爺還要一人留在這裡?”
司陵歸雁眉梢輕佻,就著靠在椅子上,笑道:“就這樣也不錯,哥哥的地方,總是格外的好,讓我特別的喜歡。”
他說著,半眯著笑眼就倚靠著背椅。那細緻的眉眼彎起的弧度猶如硃砂勾勒,透出狐狸一樣的妖惑。他嘴角淺勾,如此神態卻沒有半分絲毫女氣,唯有男子特殊的邪魅。
朱妙瀧自是知曉,他就喜歡打司陵孤鴻東西的主意。只要是屬於司陵孤鴻的,哪怕是不好的他都認為好,想要拿到自己手裡去,就想著讓司陵孤鴻的不痛快。
看著這會神態淺淡,安靜倚靠椅子上的司陵歸雁。他若是不言不語,那蒼白如雪的面上,秀美無雙的眉眼,讓人看著便是猶如白雪堆砌成的人一樣,清貴邪魅,又有著讓人心憐的莫名脆弱感覺。
朱妙瀧看著這個樣子的他,一時的逐客也不知該如何出口。一則他若非不肯走,她也不好趕。二則,她對他其實並無討厭,甚至可以說還心懷心疼的。想當初,他還小的時候,還是被夫人一起帶在身邊的,那時候與莊主的關係倒是很不錯,總是想要黏著莊主,可是由於莊主的身體特殊,不得不每次都由著夫人和她將他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