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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爆炸聲,獸啼聲,人吼聲,在山林內升騰,一聲勝過一聲。
隨著戰鬥的推進,在不遠處有一處河流。河水清澈,河邊石頭圓滾潤滑,青糙搖擺。一個青竹靠椅,一座青竹小桌,桌上幾碟小吃。椅子上坐著兩人,同樣的藍繡白衣,藍帶簡單束髮,日光傾灑之下,像是貪戀著兩人的容姿,熒熒生暈。
唐念念一手捏著魚竿,眯著眼睛靠在司陵孤鴻的身上,不久感覺到地面和水面的震動一波大過一波,水面上一道道的漣漪漾開。本是在她魚餌邊上圍繞的小魚也一下受驚的散開,她眉頭就輕輕的皺了起來。
只是她眉頭剛剛輕輕皺時,一隻溫潤清涼的手指就撫了上來。唐念念眉頭隨即就舒展開了,鼻翼動了動,不喜道:“血腥味。”
她的實力高深,所以一直以來都能壓抑住自己身體的變化,像是一開始聞到肉的油膩雖然不喜歡,但是也能控制住不吐。但是隨著這些日子的清閒和周圍的安謐,她懷有身孕日子久了,那徵兆也更明顯。再突如其來的問道這麼濃的血腥味,她身體就不舒服起來。
“唔。”唐念念低吟抿唇,那想要嘔吐的感覺實在難受。
司陵孤鴻抱著她起身,一手遮在她的眼前,輕聲道:“念念,別看,別聞,別聽。”
“恩。”唐念念應著,便在自己和司陵孤鴻周圍設下一層屏屏障,只雙手環著他的腰身。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鼻中只聞到他身上的清淡怡然味道,用身體感受他的心跳。
司陵孤鴻的身法猶如踏風而行,速度極快卻平穩的讓人感覺不到起伏。不過幾息,他的身影就出現在此時正發生著慘烈戰局中。
一襲無塵乾淨的藍白衣裳,廣袖長襟,墨發雅容。他的突然出現,讓此時的打鬥截然而止,眾人恍然失神。實在是眼前一幕太過對比,地方太過特殊。山林、血腥、男子無華,從遠處御風而落樹梢,宛若仙臨。
司陵孤鴻不過揮袖而過,一股狂風而至。那地面的血腥和屍體頓時灰飛煙滅,周圍站立的兵馬受到牽連者,重者直接落得同樣的下場,輕者則疾飛出去,一聲聲慘叫而出。
一時,所有人回神,看著司陵孤鴻的目光全部變成了驚駭驚恐。
“離開這裡。”司陵孤鴻淡言說道,不容置喙。
全部人全身一涼,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雪鳶莊主!?”就在這時,一道男子的驚呼傳來。隨即又是一聲:“念念!?”
這齣聲的人,自然就是那本正與廖重然交戰的唐秋生。此時的他白衣有些髒污,顯得幾分狼狽。雙目吃驚又混合著複雜的看著樹梢上的兩人。
他怎麼會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再遇見這兩人。寒梅酒居一別就是半載,再見時他們二人似乎依舊沒有半分變化,依舊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念念,”唐秋生面上的神情是混雜著諸多情緒的複雜,對唐念念義正言辭呵道:“那日你所言是你親手殺了娘所言可是屬實?!你為何要這樣做,哪怕娘對你算不得好,但是也是養你護你的娘。今天在此相見,你正好隨我回到唐門,親自將這一切言明,然後……噗。”
他話語還沒有說完,人便被一道掌風扇了出去,滿臉鮮血在那張面容上顯得有些恐怖。
雖然沒有看到司陵孤鴻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他們都知曉這一切定是他做的。只見他雖然未說一眼,但是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寒涼了一些,似能吹進人的骨子裡。
一時,周圍的兵馬都慢慢的退開,顯然不敢再有片刻停留反抗。
“孤鴻?”唐念念自然感覺到他的變化,在他懷裡眨了眨眼,便轉頭向外看去。周圍的血腥味已經被司陵孤鴻有意吹散,屍體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只餘下幾個重傷的人。
自然,唐秋生的身影也被她看在眼裡。
不過,連正眼都沒有,只是餘光而過,不留半點停留。反而那倒在一邊上錦衣華服的夏漓裟倒讓她停留了一眼,只因為此時夏漓裟正蒼白著臉色,雙眼儘是水色,一手捂著肚子痛苦嘔吐,那樣子讓人看到的人都覺得辛苦。
唐念念鼻翼動了動,還未等那嘔吐的污穢之物的氣味入鼻就被阻擋在外。
司陵孤鴻卻因的她的目光投去一眼,本是辛苦嘔吐的夏漓裟全身一僵,便跌坐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唇口,強制的忍耐著,也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和吐出穢物。
衣裳染血,容帶銀面的廖重然很快來到的身邊,站在她的面前,全身繃得僵硬無比。
雪鳶山莊他自然也知曉,眼前這個被唐秋生喚作雪鳶莊主的男子,給他的感覺比他見過的天師更強。一個模樣看得如此年輕的男子,竟然實力已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
唐秋生這時已經服了當藥起身,面龐上是難掩的怒色。不過見面兩次,兩次他都被司陵孤鴻給打傷,饒是他也不由不怒。
“曹先生,事到了如今,還請現身一解如何?”
他的話語一落下,一聲低咳不知從何處傳出,然後一名似五十年紀的老人在一棵樹梢出現。他身著一身灰袍,面容紅潤豐滿的如彌勒佛一般,尤其那飽滿的腮子,笑成彎月弧線幾乎看不見瞳孔的雙眸,略開笑容的唇口。
“呵呵。”他一出現,便發出歡喜的笑聲,對著司陵孤鴻就是一拱手,笑道:“老夫曹金遼,閣下有禮了。”
他這如此規矩的行禮友好的舉動,讓眾人的面色頓時各生變化。唐秋生面色微微謹慎難看,那方夏漓裟卻是眸光閃閃。
然,不管他人心中各自想法如何。司陵孤鴻卻將所有的心神渡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對他言語只是掃來一眼。那一眼讓貌似彌勒佛的曹金遼變色,出聲道:“此處既然是閣下的地方,我等自當馬上離去,不願打攪閣下清淨。”說完,他便揮揮手,看了那邊的夏漓裟、廖重然二人。
兩人哪裡看不出他那一眼的意思,本他未出現,他們尚有一線希望,此時他這出現……
夏漓裟知曉,自己已經懷了他人的孩子。哪怕去了錦國,嫁給了新任錦國皇帝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此時的廖重然更是可能一出了這山林,就被這曹金遼給處死。
“念念姑娘!”夏漓裟及時的出口,卻是朝唐念念滿臉苦痛的喚道:“你亦有深愛的男子,為了他便要天下女子都不敢有絲毫的念想,你該是明白我此時的感受。此時我身懷六甲,身邊就是我深戀之人,如何願意嫁做他人為妻。只求念念姑娘一發善心,助我二人逃此一劫。”
廖重然或許不知道,唐秋生或許也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唐念念在大雲海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只因為她身為夏國公主,又是女子,身邊總是有著一些喜好聊著天下趣事的貴女。尤其是唐念念那番所言所行足以讓天下女子又嫉又羨,她也是從那群貴女們口裡偶然聽到這些。
唐念念所戀之人是無垠森林的少主,所以必是她身邊這位了。且聽聞無垠少主對其寵愛無度,萬事都依著她。從兩者剛剛的互動也可以看出她所聽到的確是事實。那麼如今能夠幫助她與廖重然二人逃過一劫的只有眼前的兩人了,只要的說通了唐念念,一切就有了定數。
她話語一出,那邊曹金遼面色就微微變化的一些。
唐念念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還未說話,就聽到那邊曹金遼已經先出聲催促道:“還不快將他們二人抓起來,免得攪了兩位清淨。”
那向他們二人而去的士兵頓時加快了步子。唐念念眼眸一眨,面色便淡了下來。
司陵孤鴻手掌在她眼前一遮,那本向二人而去的士兵便消失在天地,至於那曹金遼也在瞬間臉色一變,連番轉動了幾處地方,而他原來所在的樹梢也瞬間枯萎成灰。
“念念,想說什麼?”司陵孤鴻在她耳邊輕語,本放在她眼前的手掌落在她的唇邊,手中已是拿著一塊蜜餞。
第七十一章不吃飯,吃孤鴻
“念念,想說什麼?”司陵孤鴻在她耳邊輕語,本放在她眼前的手掌落在她的唇邊,手中已是拿著一塊蜜餞。
唐念念頓時眯起了眸子,張口含入嘴裡,淡道:“他們留,他們走。”
兩個他們,所指的自然是夏漓裟和唐秋生兩方人馬。
本來唐念念倒沒有什麼興趣救下夏漓裟兩人,只是曹金遼那麼一攪合,便讓她不想如他意了。
曹金遼怎麼都不會想到,唐念念本身就是記仇的人,有了身孕,性子就越發容易起來了。
隨她話語一落,夏漓裟面上頓時露出喜色,握緊了廖重然的手掌。那方曹金遼和唐秋生二人自然面色扭曲,唐秋生正要說話,曹金遼已經沉沉開口:“既然兩位要保下這兩人,我等也阻止不了,這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