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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應了一聲,這就馬上轉身去了自己的住房。
戰天戟自然也發現了自己這時候的狼狽姿態,比起他在戰蒼戩身上造成拳頭上的破損,戰蒼戩可是用槍的,他此時的衣裳雖然沒有血跡,但是那碎成布條的破損卻更多。
他低低笑了兩聲,這也就去整理儀態了。
木靈兒則還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陽光下司陵孤鴻和唐念念兩人,眼底閃動著呆迷。
殊藍看了,輕聲笑道:“怎麼?不是害怕莊主的嗎?現在居然敢這麼看了?”
木靈兒聽到她的話語回神,嬌嫩的是臉蛋頓時漲紅,張了張口,低聲道:“我已經知道了,只要有阿納菈在,司陵莊主不管多可怕多厲害,都不會傷害我們。”
殊藍輕輕點頭,看向那零碎日光下宛如仙侶的兩人,笑著。
只要在小姐和莊主身邊呆了些日子的人,都會明白這一點,也正是如此看透這一點,才更能夠感受到莊主對小姐的在意,已入了骨髓。
木靈兒又輕輕道:“阿納菈和司陵莊主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快樂,他們這個樣子,很好看,真好看!真的好看!”
殊藍就聽著她連續說了三遍的好看,一時笑了,打趣道:“難道靈兒也思春了?”
哪裡知曉,木靈兒卻滿臉認真看向她,道:“我是木靈女,只會侍奉阿納菈!”
殊藍一怔之後,哭笑不得。一會,低聲道:“等你遇見自己心愛的人,小姐絕對不會阻止你,也不會厭棄你。”
唐念念平日或許總是淡漠,但是她對身邊人的護短和愛護,卻可以從一些很小的事情看出來。早在那日大雲海中,唐念念輕聲的安撫著她,說出‘誰欺負,我幫你欺負回來’這句話的時候,她就知曉了——
小姐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只是那份溫柔不會時常的外露而已。
木靈兒聽著這話,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只是殊藍的笑容卻讓她話語到了喉嚨里卻化為啞然。
當戰蒼戩和戰天戟二人已經打理好再次來到這裡時,又是等候了約莫半柱香,那邊司陵孤鴻才收了筆,唐念念手一招,那案几上剛剛完整的畫卷就落入她的手裡。
這幅畫,不過白紙墨畫,沒有多餘的色彩。一名曼妙女子有些慵懶的坐在樹蔭下的藤椅上,衣裳朦朧如煙如霧,一張容顏卻是細緻之極。那眉那眼栩栩如生,黑亮明淬,淺淺的笑意里又帶著點點的期待,靈動逼人。再看那雙頰,微微有些鼓著,嬌唇似笑又似抿,欲語還休。
唐念念看了又看,司陵孤鴻已來到她的身邊,將她摟進懷裡,讓其坐在自己的腿上,下顎便抵在她的肩窩上,問:“喜歡?”
唐念念手掌輕輕在宣紙上撫過,那上面還有些濕潤的墨跡就被風乾,點頭。
她慢慢將畫卷捲起來,回頭看著司陵孤鴻,“孤鴻是想睹物思人?”
司陵孤鴻一笑,搖頭。
何必睹物思人,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中記得清清楚楚,一顰一笑都深入骨髓。
唐念念眼波輕轉,自顧想著什麼。
這會,戰天戟等人也在此時上前來。他恭敬在對著唐念念行了一禮後,這才開口道:“阿納菈,我我聽靈女說,你讓我們遠離聖地千丈之外。”
唐念念輕點下顎。
戰天戟道:“不知道阿納菈可否告訴我原因?這讓我們遠離聖地千丈之外是一日還是?”
唐念念抬眸看他一眼,淡道:“我明天要進木龍靈脈,從我進去後,木龍靈脈百里之內都會被陣法封閉,只可出不可進。等我醒來的那天,會有天威,你們抵抗不住。”
戰天戟面色一定。
唐念念口氣不變,又道:“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年以內,那時候整個木龍靈脈的千丈之內都會受到波及。”
戰天戟胸口劇烈起伏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今日我便下令木森國全民退讓。”
“那……阿納菈呢?”木靈兒擔憂的聲音這時傳出,她緊張的眸子盯著唐念念,“如果真的有天威的話,像阿納菈說的那麼厲害,在聖地里的阿納菈怎麼辦?”
唐念念淡道:“我不會有事。”
木靈兒面上還是有些緊張擔憂,實在是從唐念念平淡的話語裡,讓她感覺到一股極為恐怖的危險。然而當她對視上唐念念那雙淡定透亮的雙眸時,什麼話語都無法再說出口。
無論她此時如何的擔憂,可是能夠為阿納菈做什麼呢?
這事情就在她的口裡定下來,戰天戟也在當日就吩咐兵馬將這消息吩咐下去,命令全部木森國的人馬開始撤離聖地所在。
這一消息傳開,整個木森國都是一陣的驚疑,然而並沒有人任何鬧起來,而是非常聽話合作的開始收拾行裝,等待戰天戟的帶領,向千丈之外撤離。
這裡畢竟是他們生活了數百代人物的祖地,在離開之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可以看見不舍,同時又帶著興奮,兩種完全不同的矛盾情緒。正如戰天戟所言,戰族的人都是天生好戰的人族,他們的血脈里戰性不可磨滅,在這裡隱居了這麼久,是因為血脈中的信仰,因為團結和每代阿羅森和靈女的領導。
當大周國欺負到了頭上的時候,他們心中的憤怒就升騰著,想著若是當真到了絕境,那麼便拼死一戰。可是唐念念的到來化解了他們的危機,他們可以離開了這個地方,進入更廣闊的世界,這讓他們興奮。只是想著遠離,想著這裡可能被摧毀,這一點又讓他們不舍。
翌日。
木龍靈脈入口。
祖地內的木森國國民都聚集在此處,一眼看不見頭,他們都靜靜站著,目光看著前方那道墨白欣長身影,在他的懷裡抱著的正是他們的阿納菈。
戰天戟、木靈兒與一直跟隨在唐念念身邊殊藍等人等獸就站在前方。
唐念念對司陵孤鴻輕道:“我進去了。”
司陵孤鴻看著她,一會,才慢慢鬆開手掌,讓她落在地上。
唐念念翻手,上面就出現一個錦囊,遞給司陵孤鴻的面前,道:“孤鴻不用看畫,看這個更好。”
司陵孤鴻將之接過來,眼眸一漾,道:“昨夜弄的?”
昨夜她洗浴之後,一個人先離去了一會。
“恩。”唐念念彎眉笑著,仰頭就在他唇上舔舐了一口,道:“孤鴻想做什麼都可以。”
司陵孤鴻垂著的手微動而又止,在袖子內輕握,點頭。
唐念念收回身子,再看了他一眼,這就轉身往木龍靈脈走了進去。
她這一走,戰天戟聲道:“恭送阿納菈。”
木森國的人民都在此刻屈身跪地,俯下身子。
唯獨前方幾人站立,司陵孤鴻臉上的淺笑也隨著唐念念身影的消失眼前而淡去,靜靜看著木龍靈脈的入口。白衣墨發,清雋絕倫的容在此刻靜謐無波,淡淡凝望的模樣,無聲的蠱惑了所有人的心神。
不消多久,一聲龍吟突然從木龍靈脈中傳出。
一抹瑩綠的巨大龍影從深處竄出,速度極快,身軀長約千丈,遊蕩在天際,最後盤旋的木龍靈脈的上空,張開龍口“吼——”又一聲龍嘯從口中而出。這一刻,它的身軀也一下散開,化為無數的瑩綠散落,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除了司陵孤鴻面無改色,每個人都是練滿的震驚,久久未能回神。
“木……木龍!”木靈兒呢喃著。
這時,一陣狂風洶湧而來,吹得眾人身體皆是一陣搖晃後退,面前似突然形成一面無形的氣牆,將所有人都逼迫著遠離。
正當殊藍和戰天戟等人連番後退,那些跪地的木森國人民東倒西歪時,一聲驚呼不知從誰的口中而出:
“他……他,他沒事!?”
眾人似有所感的向前方的木龍靈脈看去,只見司陵孤鴻依舊靜站著原地。他白底水墨瓊紋的衣擺被吹得輕掀,墨發飛揚,一手輕放在前方,廣袖凌飛。卻見他細緻絕倫的眉眼此時淺眯,水色的唇瓣揚起的一抹笑意。
哪怕此時狂風四起,糙木亂飛,向他看去的眾人卻不由呆住。
君子如玉,如磨如琢卻也道不出他的風姿。絕雋俊逸,似欲乘風欲仙,唯此一人而已。
司陵孤鴻放下了手掌,眼底軟和溫柔,身若游龍眨眼便入了木龍靈脈之內。
“進……進去了?!”葉氏姐妹驚呼一聲,“莊主,進去了?”
連翹不由的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猛的向那木龍靈脈的入口丟去,但見還未入內,一道漣漪在半空一漾,石頭就掉落了下來。
眾人面色都有些仲怔和驚疑,誰也沒有想到司陵孤鴻會能夠入內,只怕唐念念自己也不知道,要不然也不會進去之前對他那樣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