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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個原因,所以對外人甚至是九霄雙劍門的人來說。在他們的眼裡,九霄雙劍門的弟子一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主劍那位,副劍就形同主劍的鼎爐或者一柄劍,根本無需去在意。事實上這也是有原因的,主劍和副劍一旦雙修,那麼副劍的生命就控制在主劍的手裡,這樣而來副劍又怎麼能夠得到主劍的尊重?
在九霄雙劍門裡面隨處可見一個個身著劍袍的男女,身後跟著一名臉色冰冷木然的男子或者女子。無論前面的男女是否在和其他的人聊天歡笑,後面的這些人面上都沒有什麼表情,似乎這些都和他們無關,就和一柄真正沒有感情的劍一樣。
不過,這些並非說是絕對的。
至少,九霄雙劍門不時就會出現一些特別的人。
在九霄雙劍門的歷史上,就曾經有一位一路從弟子走到長老級的男性弟子對自己的副劍很好,他的副劍是一名女子,甚至最後愛上自己的副劍。兩者的關係在九霄雙劍門有人羨慕支持,更多的則覺得有違常理。只是面對這樣言語,這位長老都毅然不為所動。
這位九霄雙劍門的長老並沒有活多久,在一次秘境中竟然為了自己的副劍死了。
這是九霄雙劍門不公平的地方之一,主劍若是死了,副劍必死。可是副劍死了,主劍不會有事,只是實力大減而已。可是這位長老卻為了救副劍,以自己的性命去救她,明明知道他死了,那副劍也活不成,卻偏偏毅然這樣去做了,毫無反悔。
這件事情讓許多人大為不解,倘若真的要救副劍,自己死了又有什麼用?到最後那個副劍還不是一樣得死?甚至有更多的人在罵那位九霄雙劍門的長老痴傻,好好的一個天才人物卻為了一個副劍死了。本來以他的天賦想要站得更高,走得更遠也是必然的。
不過叫人意外的是,那名副劍在長老死後並沒有立即死亡,反而活下來了。
雖然活得不長,不過三年而已。
這名女子副劍並沒有對九霄雙劍門有任何的隱瞞,將自己還活著的原因還有的能活多久都交代出去,其中的原因就是那名驚采絕艷的長老研究出來的,可惜還沒有完全成功,他就已經死了。
女子交代了這一切後,只求九霄雙劍門掌門能夠准許她都苟且偷生這三年的時間,她一定不會給九霄雙劍門帶來任何的麻煩。
那名長老本就是九霄雙劍門掌門看好的弟子之一,對於女子的哀求終於還是答應下來,不過卻將他禁錮在禁閉崖內,和她一起的還有她和那名長老的三歲兒子。
這件事情成為九霄雙劍門的一個教訓門下弟子的例子,讓他們明白絕對不可以對副劍產生感情,修仙之人若是感情過深的話,只會傷人傷己,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好處,也無法走到最後。
這件事情也成為整個仙源幾個感情告誡之一,讓仙源中的道侶們都更加的自私無情,告誡自己不可對雙修的道侶產生感情。
無論這件事情的影有多大,那名天才長老為什麼要為女子副劍去死?這也被無數人猜測,真正的原因整個天下卻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
“朱禪!”
鶴頭山上,巔峰亭榭,一名身穿赤紅長裙的女子臨空御劍飛來,黑髮在風中飛舞,嬌嫩的面龐,一雙高飛的眉目,英姿颯慡。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名面色木然的男子,男子身穿黑袍,面容普通,像個沒有感情的傀儡。
亭榭里,朱禪正在喝酒,聽到聲音一雙眼睛凜冽的瞥向女子。
紅衣女子被嚇得一跳,差點從天空摔下去,嘟起小嘴,氣惱道:“你這是做什麼啊!無緣無故的瞪人,我惹你啦?”
朱禪目光收斂了一些,神情卻還是不好看,一改他平日的無賴模樣,又將目光收回在面前的酒杯上,不甚在意的說,“你來做什麼。”
女子滿臉不高興的嘟著,怎麼看都像在臉上寫著‘快來安慰我’幾個字,可惜朱禪這時候絲毫沒有陪這位大小姐玩的心思,皺眉道:“沒事就離開這裡。”
商玉立臉色也更不高興起來,不過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朱禪,叫她就這麼走了是怎麼都不甘心的。
“哼!誰說沒事了!最近你老是不見蹤影,不知道躲到那個山fèng里去了,哪裡會知道在仙源裡面發生了大事情!”
朱禪目光一閃,這些日子因為特殊,他的確沒有關注外界的變化。能被他商玉立說成大事的,那麼事情一定不小。
商玉立就等著朱禪詢問,不過等了一會都不見他反應,臉色就更不好看了,口氣也多了一些尖銳,“這大事還和你認識的人有關哦!知道唐念念吧?”見他終於抬起了目光,商玉立不但沒有任何開心的心情,反而更加難受不高興了,冷冷諷刺道:“她和凝真姐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膽敢和慕容家族斗,也不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現在好了吧?聽說司陵無邪那小東西被人毀了靈根,殘了魂魄,這樣的傷勢是致命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根治,這司陵無邪運氣好點就只是一個廢物,運氣不好的話那就是一個白痴!”
最後‘白痴’兩個字,商玉立似乎怕朱禪聽不清楚,尤其的咬重了音。
朱禪瞳孔急速的收縮了一下,握著酒杯的手一緊,手中的酒杯隨之一碎,化為一手的粉末,酒水也灑了一桌,空氣中也瀰漫上一股這酒水的香。
商玉立心裡又得意又難受,冷冷的看著朱禪,諷刺道:“你這是做什麼?那唐念念可是有夫之婦,還有了孩子的!真是不要臉,有了夫君還勾引其他人,哼!這樣的人活該受苦受難,最好是丟到爐鼎派去,做一個任人乘騎的爐鼎最好不……”
“住口!”朱禪冷厲呵斥,打斷商玉立的話
商玉立一怔,當看到朱禪有些狠戾的臉色後,心中有些驚怕,更多的還是憤怒。
朱禪問:“你走不走?”
商玉立沒有言語。
朱禪撇嘴一笑,“你不走,我走。”
說完,他站起身。
商玉立猛的比他還快的站起來,尖銳的叫道:“我走,我走,我走可以了吧!你就這裡繼續你的傷懷吧!反正你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永遠,永遠!”
連續狠狠說了兩個永遠,商玉立招出飛劍,和來的時候一樣踏空而去。
朱禪默然的再次拿出兩個杯子,對旁邊站著的沈九道:“一起坐下來,陪我喝一杯。”
沈九沒有拒絕,冷著臉站在他的對面。
朱禪親自給他和自己倒了一杯酒水,端起杯子和沈九的杯子碰在一起,抬起目光看向遠方,那樣是禁閉崖,他從三歲以後生活了一百年的地方。
這天是他的生日,也是父母的忌日。
朱禪啞然一笑,仰頭喝酒。三歲那年生日,他爹死了。六歲那年生日,他娘死了。這天道真是讓人好笑不已,一切巧合的叫人無力。
除了沈九,誰也不知道今天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特殊的日子。
朱禪一杯接著一杯的倒酒,沈九一杯接著一杯的陪著他喝,什麼話都沒有說話,什麼話都沒有問。這樣的情況從兩者開始雙修,真正從心底認同對方後,每年的今天就一直這樣持續著。
“沈九你知道嗎?”朱禪似乎有些醉了,呢喃的笑道:“天底下的人都說朱逡傻,那麼好的天賦,那麼好的悟性,偏偏為了一個副劍死了,死去的多不值啊!天下人都說那個副劍無情,朱逡為她死了,她卻苟且偷生,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快活去了!”
沈九沒有說話,親自給他倒酒。他知道,朱逡就是朱禪的爹,那個曾經驚采絕艷一時的雲霄雙肩門最年輕的長老。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什麼不懂!”朱禪臉色平淡得看不出心情,雙眼內閃動的悲戚卻濃郁逼人,“他們不知道,我卻知道,因為她總在我耳邊說,說了整整三年。三年後她死後的模樣全是解脫,她是想要跟朱逡走的,只是為了那個三歲無用的小兒,不得不留下來。”
“禪兒啊,你爹說過,只要他活著就不會讓娘死,倘若娘死了,那一定是他不在了。”朱禪呢喃著,這句話似乎是在重複著誰的言語,低笑著,“朱逡完成了他的承諾,只要他活者,她就不會有事,哪怕是死也一定會死在她的前面啊……”
清風徐來,吹散滿庭的酒香,吹醒了人被酒迷醉的頭腦。
朱禪沉默著,沈九也陪著他沉默著。沈九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些多年來,兩者就和一個人一樣,他的一切他幾乎都知道。
許久。
朱禪突然揮袖,桌子上還剩下的酒水全部被他收了起來。他臉上被酒水染得微醺的醉色也散了,神態半點看不出來剛剛的失魂落魄。一雙眸子用精銳和平和掩蓋了剛剛的傷神,嘴角勾起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容,“沈九,看來這次唐念念要有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