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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舉動,再次讓眾人滿心的疑惑。此處易守難攻,的確是難得的好地方,只是從司陵孤鴻一番所為都可以看出,他並非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早就做了打算。若說是因為此處像極了虛雪山,這個理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們又知曉,若只是如此的話,司陵孤鴻根本無需如此大幹動作。
司陵孤鴻並未向他們解釋,無論他們這麼猜都猜不到,這事也就只能埋在了他們自己的心中。
然而,其他人或許不知曉司陵孤鴻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麼,唐念念卻是知曉一二。
只因為,司陵孤鴻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她都在他的身邊。
此時,司陵孤鴻與唐念念兩人正站在一片冰原上,這裡一眼看去和別處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有些東西卻並非用肉眼就可以看見的。
唐念念獨自一人站在一旁,目光絲毫不留的落在司陵孤鴻的身上。
司陵孤鴻側頭看她,眼底的柔和微笑,透露出他對她的安撫。
唐念念眸子內波光一閃,隨即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這份獨屬於他們二人的默契,任何人都無法涉足。
隨即,司陵孤鴻目光落在面前的冰面上,舉手結印,眸子一凝,濃黑如深淵絕底,腳下一踏,地面出現道道龜裂。
這龜裂,並非普通的龜裂,每一條裂痕都帶著一股通玄之氣,隱隱有銀光一強一弱的閃耀,猶如人體的脈搏一般,有著生命力的跳動著。
唐念念一看到這一地的‘脈搏’,眼底閃過驚訝。
這莫非是……
本源地脈!
一片天地,無盡的生靈。不止是生靈有著生命力,這片天地也是如此。天地就如同人體一樣,有著屬於自己的脈搏。這土地就等同於的肉身,本源地脈蘊含在土地之內,如同人體內的主脈,一旦受損,身體必死。而本源地脈若是被毀,那麼這片天地也就如同人體一樣,所有的靈力枯竭,化作一片荒蕪死地。
這本源地脈還不單單只是如此,它還代表著這片天地的規則,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造就這片天地的平衡。
雖說地脈無處不在,可是想找出本源地脈卻是極難,哪怕找到了想要將之顯出更非易事,需要尋到它的根源,尋到它跳動的那一點上,融入其中,等同於融入這片天地的規則。
這樣做可謂是危險之極,稍有差池,便會招到這片規則的驅逐,受到天道的誅殺。
唐念念面上滿是凝重。她知曉司陵孤鴻既然這樣做了,必是要做到底。從看到他這番所為,她也一下想明白了當初他在皇城之上對她說的那番話,讓她隱隱感覺到的異樣到底是什麼。
他是真的‘要’了這片天下,將它完全占為己有。而不是單單要統一天下,讓念國成為這片天下唯一之國而已。
他口中的天下,說的是確確實實蒼天之下所有的一切。
前方,司陵孤鴻手中結印越來越快,腳下連踏,每一步都似踏在本源地脈之上,每一步都踏出一條條銀色脈絡。片刻後,在他腳下已成一片銀光圖騰,銀光之中的他,神容認真,從容靜閒不減,風華絕世。
唐念念看著他,心神鼓動,面上的凝重擔憂不自覺已經化為微笑,眼中閃動的光彩儘是信任。
她相信,他若想做的事情,必然有著把握,也一定能做到!
嗖——
一聲破空之聲。
司陵孤鴻彎身,白玉修長的手掌滿是鮮血,按在本源地脈之上。
猩紅的血液瞬間流淌入銀光閃耀的本源地脈內,將之染上同樣的猩紅之色。
風,突起。
司陵孤鴻墨發飛舞,白衣翩然,一雙濃黑的眸子注視在手下本源地脈。
唐念念站在遠處沒有動彈分毫,哪怕周圍傳來的劇烈的危機感,天空突然蒙上烏黑,腳下的冰原地面似乎都在隱隱的震動,她也沒有絲毫未動,落在司陵孤鴻身上的目光也絲毫不移。
邪寶宮內。
一座地下冰屋,中央布置著聚靈陣,那陣中正盤膝坐著一個約莫三歲的孩子。
雪白的小袍,粉雕玉琢的小臉蛋,濃密的眼睫遮在眼瞼上,精緻絕倫。
這時孩子突然睜開眼,那是一雙外圍一圈瑩綠的黑色妖瞳,純淨閃耀,配上孩子這般精緻可愛的面容,更惹人無邊的喜愛。
“爹娘?”稚嫩軟脆的聲音從孩子朱紅的小口裡冒出,透著一抹急切和疑惑。
這孩子,正是乖寶。
“嗷嗚~”守在他身邊的綠綠,一看到他醒來,碧綠的眸子閃耀的叫了一聲。
乖寶手一招就將它放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手裡打出幾道法訣,那封閉的冰門隨之而開,他小小的身影也瞬間從原處不見。
不止是他,整個在念國皇宮內的眾人都隱隱感覺到異常,功力越深者感覺越深,尤其是這時已回到念國皇宮的木靈兒,她靈秀的嬌容上略泛著蒼白,眼中驚疑不定。
一年多的征戰生涯,讓她本就堅韌的性子更為剛強,身上更多了一些榮辱不驚的氣魄。
“怎麼回事?”連翹神色莫名,低聲問道。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覺,明明似什麼都沒有發生,卻讓人心驚肉跳,連靈魂都似在隱約的顫抖。
木香手指撫摸著肩膀上的白黎,臉色同樣不好看。白黎細長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看空,又看了一眼北方,伸著腦袋在木香的脖子上蹭了下,安撫她的情緒。
一處冰谷內,本是冬眠修煉的蛇怪也瞬間抬頭,漆黑的眸子被血紅完全侵染,看向唐念念兩人方向,眼裡閃動著震驚。下一刻,它又扯了一下嘴角,蛇臉上的神情有些麻木,腦袋一掉就又落在冰面上。
嘶~沒有什麼好吃驚的,本蛇王才不吃驚呢,他們做的讓人吃驚的事情還少嗎?又不是第一次了。
蛇怪心中如此自言自語,自我安慰的就不再去多想了。
這一瞬開始,整個念國皇宮都陷入一陣無聲寂靜內。
無邊冰原。
乖寶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滿地本源地脈被鮮血染紅,司陵孤鴻俯身掌覆本源地脈源頭,唐念念靜站在一旁的畫面。他心裡一松,腳下無聲的站到了唐念念的身邊,一雙眸子流光溢彩的看著司陵孤鴻,閃動著驚訝和敬佩。
正當這個時候,司陵孤鴻手下一震,一時紅光大勝。
轟隆——
一聲晴空驚雷,響徹整個極北之地。
司陵孤鴻薄唇略抿,手掌做了收勢,其下本源地脈本是閃爍的血光突消。仔細看去,那本源地脈內已有一縷極細的血色在其中,如同脈中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經成為一體,再也無法分開。
司陵孤鴻直身站在遠處,又一套章法打出,腳下幾踏,本源地脈在他的腳下,便如同出現時一般無聲的消失。
當他最後一步踏完,唐念念身影眨眼就到了他的面前,一顆元靈丹餵到他的口裡,再握住他的已經止血的手掌,指腹藥力瀰漫,滑過他的手心處,所到之處便見是恢復如初的玉白肌膚。
司陵孤鴻淺笑看著她這一番動作,直到她做完了一切,一手攬住她的腰身,便將她抱入了懷裡。
唐念念抬頭,看到他並不明顯的蒼白臉色,雙手也就環住了他精壯的腰,認真道:“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我抱孤鴻回去。”
他身形如初,靜站如雪地青松,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他的任何異常,她卻能夠一眼看出他此時的脫力疲憊。
“呵呵。”司陵孤鴻輕笑一聲,細緻的眉眼裡醞釀著笑意,像是世間最醇美的清酒,尚未品嘗就足以被外露的酒香迷醉。
他身體微一傾就靠在唐念念的身上,下顎抵在她的肩窩上,在她耳邊低聲道:“靠一會就好了。”
唐念念感受到他靠下來的重量,嘴角勾了起來。
無邊透淨的冰原,兩人同著著雪白的衣,男子毫無防備的靠在女子身上,不會讓人感覺到任何的弱勢,只有一腔溫情。
乖寶蹲在一邊,小小的手指在冰地上劃著名。一會,小腦袋一轉,看向念國皇宮的方向。
目光所及處,只見數道身影向著這邊趕來,正是殊藍、木靈兒、葉氏姐妹、戰蒼戩、李璟和舒修竹。
念國皇宮不似其他國家只有皇家之人居住,他們這群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的直系下屬,在皇宮之中有著自己的居所,如此他們常可相聚在一起,也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得到司陵孤鴻的指令。
從那一聲驚雷響起的時候,七人就再也淡定不能,各自放下手頭上的事情向著這邊趕來。
不過片刻間,七人就已經來到了這一家三口的面前,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一片的安然,七人的面色這也恢復了如常,然後齊聲道:“見過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司陵孤鴻並未從唐念念的身上起來,只是稍微側頭看向七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