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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關子初出聲制止了幾人的談論。
眾謀士的聲音截然而止,恭敬站立。
關子初道:“你們所言朕已經知道了,退下吧。”
“是。”眾人聞聲得令離開,心下隨之一松。
地上死屍也被影衛拖走處理乾淨,整個書房內只剩下關子初一人,只見他雙眸深邃,手指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似在思緒什麼。
這些消息不止惹來錦國的重視,關子初的算計深思,周國與夏國同樣耳聞,惹來無數人的心思。
周國東椿城,城主府。
蘇維深一路在城主府婢女奴僕的行禮下走到主宅議事殿內。當他來到時,這裡已經坐著諸多人數,其中他的大哥蘇維絕就在城主的位置上,左側位置上的是老城主蘇榮高,右則的椅子空著,下方左右坐著的則是蘇家長老們。
“維深,過來坐。”蘇維絕見到他的身影,看了眼身旁右側的椅子。
蘇維深走到那位置上坐下,邊笑道:“我來晚了。”
座上所有人對此都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或者言論。
蘇維絕道:“請諸位來此是為何事,想來諸位已經清楚。念國無聲無息的突起,皇上為江湖上的無垠之主司陵孤鴻,皇后是驚鴻仙子唐念念,兩人都是天品高手,這一點已經被世人傳開。兩者以周邊小國為基,在兩年中就造就念國。一開始,我與諸位一樣,雖然對司陵孤鴻有顧忌,但是對於一個剛剛起來的國家並不看重。可是……”
他聲音一凝,“我們全都小看了他,兩年的時間他就讓念國幾乎成為大陸上的第四個大國!為何說是幾乎?因為這些都是世人傳言而已,在錦、夏、周皆有數千年傳承的大國眼裡,念國不過空有一片邊圍並不富饒的廣闊土地,兵力定然不是三大國的對手。”
眾人都沒有說話,只因為蘇維絕的話語的確是他們一開始的想法,在剛開始時他們的眼裡,念國根本不足畏懼。
蘇維深嘆息一聲,道:“所以說我們小看了他,若不是此次念國與錦國之戰,只怕我們還會一直這樣小看他下去,直到念國更加的壯大,到時候只怕周國都難逃一劫。”
大長老道:“司陵孤鴻這個人,向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以往從來不露山水,實則心思如海啊。”
“沒錯。”蘇維絕道:“想來諸位都已經知道了,錦國出兵五十萬本欲拿下念國落海關,卻讓念國只用五千餘人和一座空城,留下了他們全部兵馬。再說錦國天險九頭山八大關城,在司陵孤鴻御駕親征下,一場凶獸潮的屠殺,不費一兵一卒就在一個月內納入手裡。”
這事情在場的人早就知曉,可是又在這個時候從蘇維絕的口裡聽到,心中不免又一陣的寒涼震撼。
司陵孤鴻此人,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
蘇維絕道:“這次讓諸位前來,為的就是念國與錦國戰事,還有周國奪位之事。”停頓一下,他道:“我想與錦國合作對付念國。”
“什麼?”
他此言一出,下方的長老都色變了,三長老當即道:“城主,念國怎麼說都是初起,司陵孤鴻此人如何心思如海,料事如神,也無需兩大國來合力對付,這根本就是殺雞用牛刀,哪怕是勝了也惹來天下的恥笑。”
蘇維絕環視下位眾長老的面色,道:“看來諸位長老還是在小看司陵孤鴻,維深你說。”
一旁右側椅子上,一直微笑坐著的蘇維深此時點頭,然後面對眾人道:“對司陵孤鴻和唐念念,我只與他們二人見過兩次而已,一次是在大雲海,一次則是在本城。兩次相見,我非但沒有看透兩人分毫,反而覺得一次比一次難懂。我不了解這兩人,諸位也不了解,或者說天下人都不了解。這兩個人就像是憑空出世,一開始都只知一絲名聲,不見其人,然後兩人攜手一同現世,誰也查不到他們以往發生過什麼,又經歷過什麼,變得如此截然不同。”
眾長老安靜聽著,蘇維深那份圓滑敏銳看人的本事他們向來知曉,如今卻說出這樣一番話。初看不懂,再看反而更加不懂?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維深如此高贊他人。
蘇維深笑道:“諸位也知曉我在江湖上行走,眼線布置眾多,這才有了百曉生的稱號。在我所知,雪鳶山莊不知被司陵孤鴻用了什麼手段隱藏消失,無論世人用什麼辦法都無法找到分毫。司陵家族常年呆在無垠森林裡,不知布下什麼陣法,讓所有暗中前往的人都無功而歸。念國如今兵分四路,看樣子是要與錦國征戰到底。夏國戰勝廖重然早在兩年前就已經不在夏國內,而是在夏國晗月公主出嫁錦國的時候將之劫走,同是那一次與司陵孤鴻相遇,後來隱居山林,以做銀面為生。”
他停頓一下,等眾人投來疑惑深思的目光時,繼續道:“在兩年前,司陵孤鴻開始建立念國,廖重然就攜帶妻兒一起離開了山林不知去向。我命人尤其關注他們的行蹤,常年來一直沒有發現。近日,才終於得到疑是廖重然的人出現在夏國的消息,諸位可知曉這說明著什麼?”
蘇維深雙眸深諳,笑道:“諸位可不要以為廖重然是為了回歸夏國,再當什麼夏國戰神。”
眾人面色頓時連番變化,大長老凝聲道:“你懷疑廖重然早已是司陵孤鴻的人,在幫司陵孤鴻謀劃夏國不成?”
“不是懷疑。”蘇維深一字一頓道:“是事實就是如此。”
“這一切都在說明著,司陵孤鴻在開始吞噬周邊小國初建念國時,心中便在謀劃整個天下!”
整個議事殿,空寂一片。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打破沉靜,三長老道:“這司陵孤鴻心思未免太大了,他以為就憑他剛建起的小小國家就可以和天下三大國對抗?可笑!剛說他有些謀略,如今看來未免太過驕傲自大,這樣的人想成大事?難!難!難!”
連說三個難,一個比一個重,三長老面色越越說越重,小眼閃爍不定。
蘇維深並未說破他心中的不安,微笑的看向身旁的蘇維絕。
蘇維絕點頭,面對眾人道:“此事我已做了決定,周國和錦國合作並無壞處。九皇子如今年紀尙小,有錦國的幫助,可更早的得到皇位,也能讓我們蘇家更早成為真正的皇族。至於天下罵名,那並不會落在我們周國或蘇家上。這念國如今要打的是錦國,若是我們周國相助了,世人所知的只會是錦國無能,連一個新晉念國都無法戰勝,所以需求助我大周國。我大周國相幫,是重兩國多年同處的情意。”
眾人聽了,目光皆是一亮。
蘇維絕雙眸深邃,道:“決不能讓念國如此下去,根源要趁早掐滅,司陵孤鴻這個人太過高深莫測,倘若錦國當真被滅,那麼下一個不是夏國就是周國,到時候是否能夠抵擋,一切不得而知。”
下方長老紛紛贊同起來。
大雲海,入天島。
海水深藍深邃,入天島高聳海岸邊上。
一襲青袍的宮瑾墨站在頂端,目光落在無盡海域,臉上並沒有多少的神情,抹額的滄海心內卻波瀾流轉,由此可見他的心思並不如臉上這般的平靜。
他的管家葉岐就站在旁邊,平緩道:“少爺,雲海宮家事務已經處理妥當,你心中卻尚有牽掛。”
宮瑾墨問道:“葉岐,這片天下如何?”
葉岐道:“凡世而已。”
“而已,”宮瑾墨轉頭看向他,鳳眼孤高冷傲,道:“在不知天外有天之前,我心中的絕頂就是成為這片天下天聖巔峰。”
葉岐道:“少爺心比天高,是為滄海雲龍,凡世從來不是少爺該呆的地方。”
宮瑾墨沉默一息,眸中波瀾起伏,道:“沒錯,我心性太高。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世天聖在那些人眼中不過起步修為,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喧著不甘,骨髓都似在刺痛,恨不得立即前往,站在那片天下之上。”
他的聲音深沉,平穩中透露著他凌雲之志,那份孤高傲性似與身俱來,融入骨髓魂魄。
葉岐抬頭,看著他的目光飽含慈愛與尊敬、欣慰。
宮瑾墨深邃的眸光微黯,看向東方,“當初我因這份心性,壓制心中兒女私情,放棄與她廝守平淡度日的念想,選擇了回到大雲海這波瀾壯闊的權益之地。如今,又因這份心性,我再次選擇了離開她所在的地域。”
葉岐道:“少爺已將整個大雲海安排給她。”
宮瑾墨搖頭,“你無需安慰,我並未在自責。”
在他眼裡,情愛本就沒有誰對誰錯,誰又虧欠了誰,倘若不愛自然無情,倘若愛了對其好也因本心所願。有情若遇無情,誰又能說誰錯了?怪他人無情,視自己情意為無物?還是該怪自己情錯他人,心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