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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陵孤鴻眼波微微一漾。

    此時,該慶幸朱妙瀧等人不在這裡,否則怕是還得受到波及。

    唐念念仰起頭就在他的唇上輕舔,聲音低軟:“他們對我很好,不是別人。”雙眸就對上司陵孤鴻的眸子,定定的又道:“孤鴻卻是最重要的人,最喜歡的也是孤鴻。”

    她的心思總是寫著臉上,乾淨直白得實在好猜。只是平日多是淡靜著的,她的眸子同樣如此。唯獨在面對他時卻格外的流光溢彩,靈動逼人。

    這番話說出來給人的只有真摯認真,尋不到一點的虛假。

    司陵孤鴻雙手牢牢卻不會讓她感覺到一分難受的擁著她在懷,所有的話語到口只剩下一聲“恩”的從肺腑喉嚨發出的輕輕回應。

    唐念念笑著側了側身,然後又喜歡道:“還要吃。”她的目光閃亮的落在桌上才剛吃了小半的膳食。

    “好。”司陵孤鴻微笑,為她親自端碗盛粥,餵食擦唇。

    唐念念性子記仇而總是算得清楚,道德倫理觀念在她眼中並不看重,自有自己的一套準則。無論她對他人如何淡漠,但是對自己人卻是實實在在的護短。其實,只要真心實意的對她好一點,關愛疼愛一點,她便會記在心裡。若非要說起來,她就是如此矛盾,似極容易被感動,卻又極難的真正入了她的心。  

    倘若被她記在心裡,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記得。

    ◆

    三日後的夜晚。皓月千里,柔冷的月光傾灑大地,周圍山水盡數如同裹上一層薄紗素裝。

    司陵歸雁正從長生殿出來,夜晚的清風將他一頭墨發吹拂。含笑的眉眼看著周圍的景色,紅艷的地毯,與清冷的月色,相輔相成,竟成另一番的妖嬈。

    他回頭看了一眼黑暗緊閉的長生殿門,抬步慢慢的往回走。手指輕撫過蒼白膚色上的一道血痕,嘴角的笑意更濃。

    “爹……”一聲低喃從他朱唇溺出,充斥著依賴與複雜。

    司陵歸雁頭痛的揉著眉心,片刻後回到居所。剛剛入了廂房,不久後就有侍女端著湯碗走了進來,“歸雁少爺,您的藥。”

    司陵歸雁點了下頭,“知道了。”

    侍女也不多留,行了禮後就退了出去。

    廂房內柔光螢暈。司陵歸雁默默看著那碗湯藥,手指輕抬又狠狠的放下。最後輕皺著眉頭,額間都瀰漫上了汗水。幾步就走到了一處窗前,此時窗子正在開著的。抬頭就可以將外面的景色收入眼中。  

    窗外,青山流水,子夜月色,宛若銀盤。

    後日就是真正的月圓之日,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的成親之日。

    司陵歸雁眯著雙眼,心中想著剛剛在長生殿被司陵淮仁交代的任務,頭痛就更加的劇烈。

    這段時間不止爹的性情變得越來越喜怒不定,自己的頭痛也越來越頻繁了。司陵孤鴻不禁就伸出手揉著眉心鼻樑,心頭滿滿的躁動,幾乎讓他想要嘶吼出聲。

    那碗湯藥就放在桌子上,漂浮出來的味道不斷的引誘著他。司陵歸雁卻不想喝,這種幾乎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他越加的煩躁。

    這份煩躁的存在讓他連就寢安睡都成為奢望。

    司陵歸雁回身就搬來一張椅子,坐在窗前淺眠。清涼風帶來窗外青糙樹木的味道,這種味道總是讓人寧靜的,有些相像她身上的味道。

    這一坐,司陵歸雁整整坐到了晨光熹微。外面有著薄薄的霧氣,他微微動了下身子,房外就傳來婢女的聲音:“歸雁少爺醒來了?”

    司陵歸雁眼一眯,笑意濃深。若是了解他的人都會知曉,越是笑得開心魅惑的他,反而越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整整頭痛了一夜,受了一夜的冷風,哪怕這罪過都是他自找的,可是心情怎麼都不會好。

    司陵歸雁沒有立即應話,慢慢從椅子上起身,一夜坐在這裡,此時他也是不好過。走到桌前,就見到那已經冰冷下來的湯藥。他盯著,然後尋到一個玉瓶子就將之倒入其中,剩下的終究一仰頭喝了下去。

    今天早上還要去見爹,若是不喝,只怕會惹了他的不高興。

    何況,這藥不喝,他的頭痛怎麼都止不住。到時候怕是怎麼都瞞不過爹的目光的。若是爹問起來……

    司陵歸雁覺得,他怎麼都做不到隱瞞司陵淮仁任何的事情。

    做完了這一切,他就將玉瓶收好,然後起身去了浴池。

    待他沐浴完,在婢女伺候下穿戴好衣裳後。這就將玉瓶放入袖內的袋子,啟步往千晚殿中而去。

    千晚殿此時所商討的皆是有關司陵孤鴻明日的婚事,司陵歸雁靜靜站在左邊的起頭位置,目光落在晚到的司陵孤鴻身上。殿內別看一派的其樂融融,實際派系分別已經明了,每個人都知曉這場婚事絕對不會真的這麼的簡單。

    至少,他就知道,只因為他參與其中。  

    直到殿會散了,眾人慢慢的離去。司陵歸雁極快的跟上司陵孤鴻的腳步,在他身旁笑道:“明天就是哥和小嫂子的成親之日,做弟弟在這裡就現祝賀哥哥了。”

    司陵孤鴻淡看他一眼,沒有言語。

    司陵歸雁見他如此,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腳步一點不慢的跟著他行走,一點沒有離去的意思。一路上,司陵歸雁的目光都不時的落在他的身上,眼中閃爍不定,心裡也不由的的想得越多。

    就在這一人靜謐無聲,一人思緒萬千中,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這北邊司陵孤鴻居住的莊子內。

    兩人一進其中,便見薄霧瀰漫中,唐念念身著一襲淺藍衣裙,正逗弄著藥獸綠綠。如水的藍色印著她此時臉上的淺淺的笑顏,宛若碧泉流水,淺淺的,淡淡的,卻清澈見底,流入人的心尖清涼愜意。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不願,司陵歸雁卻升起一種兩人處在兩個世界的感覺。那份安詳溫暖,從來都不是屬於他的。

    “孤鴻?”清脆含笑的聲音傳來。那邊唐念念已經看到司陵孤鴻回來的身影。

    司陵孤鴻輕揚嘴角,就向著她走了過去。

    司陵歸雁腳步微微一頓,隨後就啐著笑容也走了上去,邊走邊委屈的笑道:“小嫂子,你可真是偏心啊。明明弟弟就在這裡,你怎麼就看到哥哥,卻看不到我呢?”  

    唐念念聞言,這時候已經被司陵孤鴻抱入懷裡,看了他一眼,淡道:“看到了。”

    司陵歸雁雖然已經知曉她的性子,但是一聽到她這樣的話,還是不由有些無奈。邊走著就到此時兩人的對面坐下,又是笑道:“莫非小嫂子覺得弟弟生得不好看?看到了怎麼都不與弟弟打聲招呼,只叫哥去了?”

    唐念念毫不遲疑的淡道:“沒孤鴻好看。”

    司陵歸雁神色狀似更委屈了,細緻秀美的雙眸就緊緊的盯著唐念念的身上,似乎想盯著她說出他喜歡聽的話語為止。

    “沒事便走。”司陵孤鴻淡泊清越的聲音這時傳出,正是對司陵歸雁說的。

    司陵歸雁含笑的不動聲色收回那過於專注的目光,笑道:“哥哥也是偏心的,難道沒事,做弟弟的就不能來哥哥這裡坐坐?”

    顯然,司陵孤鴻不會與他虛與委蛇的多說什麼。

    司陵歸雁目光閃了閃,也見好就收,此番他前來的確是有事。

    袖子一展,他的手中就出現那天還未亮就準備好的玉瓶,交到唐念念的面前,笑道:“這次弟弟還真的有一事想要請小嫂子出手幫忙,小嫂子身為天品煉藥師,對藥物自然知曉通透,不知道小嫂子可知曉這裡面的湯藥有何作用?”  

    唐念念看了看他,伸手將桌上的玉瓶拿了起來,將瓶塞打開,只是嗅了一口,然後伸出手指在裡面沾了一點,往口裡送。

    司陵孤鴻及時握住她的手指。

    唐念念道:“沒事。”

    司陵孤鴻這才慢慢鬆開。

    唐念念也將手指上的湯藥舔淨,眨了眨眸子,看向司陵歸雁。

    司陵歸雁面上笑容不變,只是袖子內的手掌已經不自覺的微微握著。可見他雖然面上如常,心中終究還是有著緊張。這份緊張有些複雜,他既想唐念念看出什麼,也不願唐念念看出什麼。想這藥是正常的治頭痛的藥物,又懷疑這藥物是真的有問題。

    唐念念這時終淡淡的出聲,“這是迷藥一類,裡面參有傀儡蟲的心血與魔心樹的樹汁根葉,這樣的藥一般用來煉製奴僕傀儡,從小食用的話,可以讓其對下藥的人產生無以倫比的依賴和尊敬,任何事情都以此人為主,無法拒絕無法反抗無法隱藏,到最後則成為此人最忠心的人偶。一切都和平常人無異,唯獨心神都已經歸此人所有。”

    司陵歸雁含笑的瞳孔猛的一縮,整個身體都在一瞬緊繃僵硬。

    唐念念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身上瀰漫著這股迷藥的氣息,你喝這個藥已有不短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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