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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若臉色一白,失聲叫道:“不可以!”
溫景安一動不動,平靜地看著面前一尺左右俊臉陰沉的邵雲和,淡淡道:“你殺了我也沒用,我帶來的禁衛軍已將四條去路都斷了。你除非殺光他們,不然的話你插翅難飛。”
三人之間的氣氛緊凝,周惜若吃力爬起來,看著那一柄劍明晃晃地對著溫景安的心口,眼中皆是驚恐:“雲和,你不能殺了他。”
溫景安遞給周惜若一個安心的眼神,對眼色沉沉的邵雲和道:“邵大人為何不聽完我說的話再做決定去留?”
邵雲和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溫景安淡淡地道:“第一,我此次出京追捕邵大人,皇上並不知情。”
邵雲和眸色一緊,手中的劍抬了抬,厲聲道:“你胡說!龍越離怎麼可能不知情?”
溫景安面是不變,直視他的眼睛,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遵從皇上的命令。皇上要我派人看著永寧宮。我就知道蓮妃出事了。”
他眸光如水,看向臉色煞白的周惜若,語帶憐惜:“蓮妃在宮中無依無靠,我怎麼能讓她再陷入險境中?”
周惜若心中一震,不禁潸然淚下:“溫相大人……”
邵雲和眼中的戾氣漸消,抿緊了薄唇,一聲不吭等著溫景安的下文。
溫景安深吸一口氣:“第二,不管邵大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與蓮妃都已無法在一起。皇上若知道蓮妃逃走,天子之怒,流血漂櫓,以邵大人如今的實力又能逃多遠?而且蓮妃在宮中起碼能安穩一世。你又如何帶給她這一切?”
邵雲和手中的劍慢慢放下。四周安靜非常,天邊已露出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就要開始。
“你要回去還是與我回赤灼?”他問。
周惜若張了張口,忽地發現自己竟然不知怎麼開口才是對的。她看著晨曦中他冷峻的面目,別過頭去道:“我要回宮去。”
“好。”邵雲和冷冷笑了起來,收了劍。他看著面上同樣略帶疲憊之色的溫景安,許久才道:“溫相大人是君子。君子一諾值千金。我可以不帶走她。只要溫大人給我你的承諾。”
溫景安點頭:“好。”
邵雲和看了一旁的周惜若一眼,上前低語兩句。溫景安眸色動容,半晌道:“好,我給邵大人承諾。”
他看定邵雲和,緩緩道:“可邵大人依然要給溫某人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邵雲和並不驚訝,冷聲問道。
“驍風騎五千人不可弒君,不可叛齊!”溫景安說得落地有聲,神色凝重。
邵雲和一怔,忽地笑了起來。“好,好個溫景安。五千精騎換她安穩。我給你承諾!”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周惜若,此時天邊紅日初升,光芒萬丈。他迎著日頭刺眼的光,傲然一笑大步離去。
周惜若看著他冷然的身影在路的盡頭漸漸消失不見,眼中灼熱,卻是無法落下淚來。
“走吧。”溫景安啊上前扶著她走向馬車。
周惜若看著溫景安溫柔的眉眼,澀然問道:“他要你什麼樣的承諾?”雖然她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可卻還是想要知道。
溫景安沉默半晌,終是輕嘆一聲:“他說,保你安好,待他歸來。”
周惜若眼中的淚終於簌簌落下。
溫景安看著她的眼淚,眼中流露痛惜:“惜若,你現在可告訴我,他的身份究竟是誰?”
第二百五十五章 欲出牢籠
更新時間:2012-10-12 17:41:56 本章字數:3268
邵雲和究竟是誰?從何而來?他既不是邵雲和又是什麼樣的人?這樣來歷不明的人卻握著五千帝王身邊最精銳的前鋒護衛營。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一團團疑惑令他心生不安。直覺里,他覺得邵雲和越發不簡單,所以才逼了他許下承諾不可拿驍風騎來做文章。
周惜若搖頭:“我不能說。”
溫景安終究一聲長嘆,扶了她上了馬車,向京城而去。
……
就如發了夢一場,周惜若回到了熱熱鬧鬧的京城中。眼前所見車水馬龍,商鋪毗鄰,一派繁榮景象,而她卻越發沉默。溫景安匆匆把她安置在了相國府中。到了夜裡,溫景安帶了她向皇宮而去悛。
周惜若看著他清瘦的側面,低聲道:“多謝溫相大人相助。”
溫景安端坐在馬車中,溫柔的眼眸掃過她面上的黯然,輕嘆:“不必謝。若不幫你何人可以助你?”
周惜若看著沉沉暮色下的皇宮,沉默許久才問道:“溫相大人要瞞下這事需要費很大力氣吧?皇上要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溫相大人要怎麼交差呢?覆”
溫景安默然許久才慢慢道:“你不必擔心我。皇上依然很信任我。他也不會對你絕情至此。你畢竟救過他的性命。”
周惜若緩緩搖頭:“現在的皇上已不是從前的皇上。溫相大人太過高看了我的重要了。”
溫景安心中一酸,不禁握住她的手,慢慢道:“不要這樣輕賤了自己。在溫某人的心中,周小娘子依然是周小娘子。”
周惜若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卻是再也掩不住眼底的酸楚。
車簾外有侍從低聲道:“相國大人,皇宮到了。”
周惜若微微撩起車簾,熟悉的皇宮屹立在暮色下,威嚴矗立……
……
周惜若借了溫景安的幫助安然回到了雲水殿中。林嬤嬤與晴秀兩人都急得要瘋了。他們中了迷香第二日才起身,沒想到一覺起來就看見周惜若空蕩蕩的床鋪,而周惜若卻是人影全無。他們不敢聲張,卻覺得已大禍臨頭。沒想到當天下午溫景安便匆匆前來。林嬤嬤本還要想瞞一會,溫景安卻已道破了周惜若被劫一事。如今一天一夜,周惜若毫無無損的回來,林嬤嬤的心總算是安穩下來。
周惜若一夜未眠,滿身疲憊,撐起幾分精神對林嬤嬤道:“不要讓宮中的人亂嚼舌根。若有人不守,一律尋個由頭髮到宮正司關著!”
林嬤嬤見她神色凝重不敢怠慢,全部應承下來。
周惜若掃過一室的奢華,慢慢道:“母親命人去給我端幾盆水放在園子中。”
林嬤嬤莫名其妙,周惜若神色清冷:“母親吩咐下去吧。我累了,先躺一會。”
林嬤嬤於是命宮女打來幾盆清水放在了院中。這幾盆清水就孤零零地放在園子裡。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周惜若睡醒,素衣長發,走到園中,伸手輕探盆子裡的水。
林嬤嬤見她臉色煞白,不禁輕呼:“娘娘仔細手涼。”
周惜若不答,手慢慢掠過水麵,果然涼意沁骨。她一抬手,只聽得“嘩啦”一聲一盆水將她自己淋了半身。林嬤嬤一見失聲叫道:“娘娘!你這是做什麼?”
周惜若不答,神色冰冷。她拿了水瓢勺了水從頭將自己淋下。
“娘娘!你瘋了!大清早的你……”林嬤嬤驚得上前去搶。
周惜若渾身已濕透,放了一夜的水冰涼刺骨,她臉色煞白得嚇人,一雙漆黑如黑寶石一樣的眼卻閃爍著出奇的光亮。
“母親,要出永寧殿,我就要這麼做!”她推開林嬤嬤的手,對一旁呆立的宮女冷冷道:“幫我潑,把這些水全部潑在我的身上!”
宮女呆呆傻傻,被她渾身上下的水漬所驚,半天不敢挪動。林嬤嬤心疼無比,撲上前握住她的手,急急道:“娘娘這是做什麼?!千萬不要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娘娘,皇上會放了娘娘的!”
周惜若因為寒冷渾身輕顫,她咬牙道:“不,他不會的。只有用這個辦法逼他放了我。我賭的是他對我還有一點舊日情意。母親你放手!”
她說著對一旁呆立的宮女厲聲道:“本宮說的話你沒聽見是嗎?”
宮女被她一喝,回過神來只得拿了水往周惜若從頭澆到腳。一盆盆冰涼刺骨的水把她身上打濕,周惜若已淋成了落湯雞,暖暖的春風吹來卻是寒意入體。地上一地的水漬。她在水窪中看見自己蒼白如雪的面,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
她,從來不會坐以待斃。
永寧宮的蓮貴妃生病了。聽說是日日抄了佛經著了風寒發了高熱。永寧宮的人無法出來,求了內務府兩趟,內務府的人不敢怠慢前去稟報龍越離。
彼時龍越離正在上林苑中聽著凌瑤唱了新填的一首小曲,聞言皺精緻的長眉,冷冷道:“真病還是假病?該不會是拿了病當藉口想要朕去看吧?”
內務府不敢輕易妄下斷言,只得喏諾。一旁的袁紫兒聽到了,輕輕依偎過去,吐氣如蘭:“皇上,凌妹妹唱的真是好。皇上可要專心聽。”
龍越離遂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只不過是風寒而已,吃點藥就行了。”
內務府討了個沒趣,悻悻回去。自此永寧宮中的事再也不願搭理。
周惜若病勢洶洶,一連發了好幾日的高熱。她身如炭火,腦中卻是清明無比。她輾轉反覆間聽得殿外林嬤嬤與林公公兩人焦急的說話聲,蒼白乾裂的唇微微一勾,復又沉沉睡去。
藥煎來,滿滿的一碗放在她的跟前,刺鼻辛辣的藥味撲鼻,是治傷寒的良藥。周惜若吃力睜開眼,看著晴秀紅腫的眼,有氣無力地問道:“皇上是不是不願來看我?”
晴秀點了點頭,急急道:“娘娘喝點藥吧。皇上不會來的。他如今正被文容華和元婕妤纏著,每日酒肉歌舞,樂不思蜀的樣子。娘娘為了他這樣不值得!”
周惜若已病得昏昏沉沉,她聽了這話,冷冷一笑,聲音嘶啞:“誰說我是為了他?”
晴秀見她倔強,忍不住哽咽道:“娘娘到底是為了什麼?”周惜若悽然一笑:“不為什麼。欺我負我之人我必不會讓他們如此得意。我既決定回來,再也不會成了別人的累贅。”
“娘娘!”晴秀叫道。
周惜若看著眼前的一碗藥,伸手一揮,狠狠將藥碗打翻在地,厲聲道:“我不喝!退下!”
一地的藥汁狼藉,晴秀抽噎收拾了一地的碎片這才悄然退下。周惜若燒得迷迷糊糊,她看著光影在眼前的金水磚上慢慢移動,刺目的光反射入她的眼中。她痴痴看著,乾涸的眼窩緩緩流下一行清淚。
周惜若不肯服藥,病勢越發沉重。到了最後幾乎兩日不曾進半點米水。內務府派人前來查看,看著病得幾乎脫形的周惜若嚇了一跳,冒著觸怒聖顏的干係飛報給了龍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