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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準備了兩條畫舫,低等的宮妃與內眷便乘的是後一條。周惜若眼看著自己登不上第一條,只能隨著眾人上了第二條畫舫。她正要往船上走,忽的身後傳來粗粗的嗓門:“本皇子要坐第二條,你待怎麼的?!”
周惜若一回頭,臉色頓時劇變,只見耶律翰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她想起他不甘心的眼神,不由打了個寒顫。看來耶律翰是決意要糾纏自己了。如今第二條畫舫上都是品級低微的宮妃內眷,若是他想要對自己動手動腳,那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自己的清白又要被濃濃地抹上一筆黑了!
她心念急轉,一咬牙推開前面擋著自己去路的人,對宮人道:“我……我暈船,我就不去了。”
她說著往回走。耶律翰見她要跑,再也不顧人多,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冷笑一聲:“你要去哪裡?”
周惜若只覺得臉上的血統統褪去,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她,目光如刺,令她又羞又氣,身上不由簌簌發抖。
“二皇子,這又是做什麼?”兩人身後傳來一聲沉沉不悅的聲音。
耶律翰回過頭,正要叱責那人多管閒事,可看到來人,不由怔了怔,只見邵雲和正朝這邊走來,冷冷盯著自己的手。不知怎麼的,他只覺得邵雲和的目光如刀帶著說不出的陰冷氣息。
他訕訕放開了手:“誤會,只是一場誤會。”
周惜若得了這個空,慌不擇路,逃入了畫舫中。邵雲和不動聲色看了她離去的身影,上前手一搭,不輕不重地搭在耶律翰的肩頭,輕笑:“原來二皇子在這裡呢。你我同乘,剛好可以一起賞景暢談。”
耶律翰只覺得搭在肩膀上的手沉沉如鐵,想要掙都掙扎不脫,只能道:“好。與郡駙馬同游也是一件樂事。”
畫舫開了,周惜若這才坐在船中大大鬆了一口氣。邵雲和與耶律翰坐在船頭,宮人準備了不少酒菜,兩人邊吃邊聊,耶律翰時而偷眼看了一眼躲在畫舫角落的周惜若,卻只能幹瞪眼。
邵雲和看了失魂落魄的耶律翰,忽地輕聲一笑:“二皇子,有些人是不屬於你的,想了也得不到,這樣豈不是徒增煩惱?”
耶律翰正在分神,猛的一聽這話,隨口道:“什麼狗屁道理!我們秦國男人從不想這些。我看那美人甚是對我的胃口,等游湖之後我去向皇上要,他一定不會不肯送與我……”
“吧嗒”一聲輕響,他肆無忌憚的話頓時被突然的響聲打斷。耶律翰看去,只見邵雲和手中的酒杯已在掌中被捏成了粉末,邵雲和俊臉上笑意冰冷,淡淡道:“方才二皇子說什麼?邵某沒聽清楚,可否再說一遍?”
耶律翰看著那酒杯好端端成了細細的粉末,而邵雲和修長秀美的手卻安然無恙。
這一手是什麼功夫?!耶律翰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氣。
邵雲和輕拍手中的細粉,對一旁的宮人道:“這酒杯不好,再換一隻金盞來。”
宮人依言拿來,邵雲和慢慢倒了一杯酒水,俊眸含笑看向呆愣的耶律翰,“二皇子怎麼了?喝酒喝酒!”他說著把金盞猛的一擲,酒盞就平平向耶律翰飛去。
耶律翰見酒盞飛來,下意識去接,可是才剛碰到酒盞手中就傳來一股巨力。他大叫一聲,頓時被這股勁力帶得連人帶椅跌在了地上。酒水被帶倒,地上一片狼藉。耶律翰被摔得莫名其妙,想要發作卻不知該怎麼發作,總不能對別人說他接不住一杯酒水吧?畫舫中的眾人看去,只見耶律翰形容狼狽,都紛紛捂嘴竊笑。周惜若聽到聲音看去,只見邵雲和長衫飄飄,坐在船頭,意態閒暇地喝酒,當真如謫仙。
周惜若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便坐回自己的位上。
好不容易畫舫靠岸,周惜若連忙匆匆下了畫舫,向與翎月約定的所在而去。本來她與翎月相約在一處僻靜處等了龍越離,如今她沒有機會找到龍越離,只能前去相告。她匆匆而走,忽地眼前黑影一晃,邵雲和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她的面前。
周惜若嚇了一跳,不禁捂住心口,大大喘了一口氣:“你……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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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屍兩命
更新時間:2012-8-18 0:59:05 本章字數:3947
邵雲和看著她臉色煞白,忽地走上前,冷冷道:“你怎麼會招惹了那耶律翰?”
周惜若聽是這事,惱羞成怒,道:“不要你管!”
邵雲和看著她今日打扮,冷冷譏諷:“耶律翰此人好色成性,府中姬妾眾多,難不成你也想要去秦國和親?”
周惜若自然知道他說的不會是什麼好話,但她心中有事,當下強自忍耐,冷笑道:“我招誰惹誰都不管你的事!反而是你幾次三番地來糾纏我,你又是何居心?!”
她說著繞開邵雲和向前走去。邵雲和看著她急匆匆的樣子,玄黑的深眸眯起,悄悄追隨而至獯。
周惜若心中有事,腳下走得飛快,有位宮女忽地上前招呼:“蓮貴人,翎月姑娘找你。”
周惜若一怔,那宮女面容陌生,看樣子也不像是永壽宮中的人,但她當下也來不及多想,問道:“那翎月姑娘在哪?”
宮女躬身道:“蓮貴人隨我來。”說著便引著周惜若前去箭。
兩人很快到了翎月約見的所在,是一處極偏僻閣子。周惜若推開那閣子的門,輕聲道:“翎月姑娘……”
可是閣中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她心中疑惑,悄悄走了進去,繼續喚道:“翎月姑娘,皇上他……”她忽地停住聲音,呆呆看著那伏在地上的一具毫無聲息的屍體。在她脖子上插著一根簪子,而身下一灘血跡蔓延……
直到此時她才後知後覺的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血腥。眼前的慘象令她的恐懼從心底不住地蔓延。
她終於忍不住尖叫:“啊——”
可她的聲音還未發出,背後就有一雙手緊緊地捂住她的唇,邵雲和那冰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別出聲!跟我走!”
周惜若渾身發抖,只能呆呆看著躺在血泊中毫無動靜的翎月,鼻中都是慢慢的血腥味堵得心腔里難受。她渾身僵硬,只能任由邵雲和將她拖出了那閣子。邵雲和飛快將她拖出老遠,直到偏僻無人之處他才放開她。周惜若一下子撲在地上,劇烈地嘔吐起來。方才那一幕令她無法相信。
好端端的一個人片刻之後就這樣死於非命!她渾身簌簌發抖,天光再盛也照不暖她冰冷僵硬的身子。
邵雲和冷眼看著她伏在地上,半晌丟給她一方潔白的帕子:“擦一擦,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回到永壽宮中,切記千萬不能露出什麼不妥來。而且這一場宴席你從頭到尾都要坐到最後才離開。”
周惜若緩緩抬頭,看著若無其事的邵雲和,半晌才顫聲道:“為什麼會這樣?她……她怎麼會死了?好好的……”
雖然她也討厭翎月,但是當眼看著她成了一具屍體,心中怎麼也無法接受。一具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那翎月還懷著龍越離的骨肉!那還未真正成形的孩子!
邵雲和冷笑一聲:“這就要問問殺她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周惜若從心底冒起寒氣:“我沒有殺她,我……”
邵雲和看著她煞白的臉色,譏諷一笑:“你當然不可能殺她。可是害她之人就要讓人認為是你殺的她……”
他話未說完臉色一變,對周惜若道:“你在這裡待著,哪裡都不要去。我去去就來!”
他說著飛快離去。周惜若不明所以,只能在原地等著。過了一會,邵雲和飛身掠來。他丟下兩件血跡斑斑的事物,問道:“你看看,這些可是你的東西?”
周惜若只看了一眼,臉色越發煞白。只見地上是她親手繡的一個香囊,還有她平日戴的一根簪子。兩件都了血跡。是誰將她的東西偷出來放在了翎月的屍身邊?她忽地想起那個面容普通的年輕宮女,心底寒氣深深泛起。
邵雲和已不必再問了,他將兩件東西用帕子包好,放入懷中,冷冷道:“你走吧。這件事一定會引起宮中軒然大|波,死的是楚太后的身邊最得寵的宮女,我看她好像還有身孕,這孩子……”
“是龍越離的。”周惜若蒼白的唇慢慢開合,吐出這一句。
她是該慶幸呢,還是該悲哀?有人為了她死竟不惜一石二鳥,故意設計這一場局。從頭至尾,她都步步被引入圈套,翎月只是一個可憐無知的餌,最後自己的命保不住,更保不住腹中可憐的孩子。
四周寂靜,糙木都仿佛在沉默。她肩頭一沉,邵雲和將她扳過來,深眸冰冷,薄唇吐出一句話:“走吧,今天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他說完放開她,大步離開。周惜若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咬牙拎起裙擺,飛快地向永壽宮中走去……
……
那一天永壽宮中熱鬧非凡,賓主盡歡,誰也沒有發現翎月的消失不見,眼前所見歡天喜地,秦國使臣們在盟約上終於鬆口,道改日好好商談。溫景安惹下的麻煩似乎不再是兩國的阻礙。耶律翰再也不敢輕易無禮。一切那麼平和。周惜若偶爾對上邵雲和的眼,都在他眼底看到了冰冷的警告之色。
她看著那面上笑意自如的龍越離,心中一點悲涼漸漸蔓延,他可知,他的孩子……還有那還在青春年少的翎月,已經死了。
周惜若回到了菡香殿中,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一般,躺在床上,身子極倦,腦中卻是亂鬨鬨的,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做了一場稀奇古怪的夢。第二天昏昏沉沉醒來,周惜若擁著被怔怔出神。
林嬤嬤神色緊張,上前道:“蓮貴人,宮中出大事了。”
周惜若一哆嗦,半天才問道:“出了……什麼事。”
林嬤嬤附耳過來,把自己聽來的隱秘消息說了:“翎月姑娘死了,聽說好像是被人殺了……”
她只有這一句,周惜若幽幽問道:“還有什麼嗎?”
林嬤嬤詫異:“還有什麼?奴婢今早就只聽到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