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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只是這個名字連我自己都時常忘記。”他道李。
周惜若一聲不吭,馬車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只能聽見車轍碾在地上的沙沙的聲響。
“是,你的確忘了。”她忽地輕輕一笑,美眸中皆是冰冷的諷刺:“你忘了在曲州有一個妻子,也忘了還有個兒子,如今你還忘了你在赤灼還有個威名赫赫的未婚妻。完顏雲祈,你真的是貴人多忘事。”
邵雲和聞言臉色忽地黯然,想要解釋什麼,遠遠的宮門已到了。守宮門的禁衛軍們喝住馬車。車夫在與他們說著什麼,又拿出了腰牌。禁衛軍們走上前來,恭謹道:“卑職參見邵相大人。”
邵雲和輕撩車簾,聲音嚴肅冰冷:“怎麼了?連本相的馬車也要查?”
禁衛軍領頭笑道:“這是宮中的規矩,邵相大人還望見諒。”
邵雲和點了點頭:“要麼快點,這車中還有郡主,天色不早了,郡主有些頭疼想要回去。”
禁衛軍一聽,想要去查冊子,邵雲和忽地扶著周惜若,道:“郡主,你怎麼了?”
周惜若只能佯裝有氣無力道:“頭疼又犯了。趕緊的回府吧。”
禁衛軍護衛見裡面只有兩人,而且他向來也知道敏儀郡主的脾氣,連忙道:“查好了。那既然郡主病了,邵相大人就趕緊回王府吧。”
邵雲和一皺眉:“那登記冊上呢?”
禁衛軍領頭的笑道:“只要給卑職看個腰牌就好。”
邵雲和點了點頭,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塊腰牌遞給了他們瞧。禁衛軍看了點了點頭,示意放行。邵雲和這才讓馬車夫匆匆出了宮門。馬車走了一段路,周惜若看著身後的宮門緩緩關上不禁鬆了一口氣。
邵雲和把腰牌遞給她道:“明日你拿著腰牌就能進宮了。一大早的,禁衛軍們替換輪崗是不會太注意的。”
周惜若點了點頭。此時底下暗格打開,玫黛兒如靈猿一般鑽了出來。三人一輛馬車便顯得擠了。她坐在邵雲和身邊抱著他的胳膊,聲音輕柔:“祈哥哥,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死。”
邵雲和冷哼一聲:“既然你怕死就不要接了國師的命令,如今完不成,國師如不懲罰你恐怕也不能服眾。”
玫黛兒咯咯一笑,嘰里咕嚕說了幾句赤灼話。周惜若聽不懂,只看見邵雲和的臉忽紅忽白,也飛快地對玫黛兒說了幾句。玫黛兒聽了嘟了小嘴,像是撒嬌一樣說了幾句。他們你來我往,生生地將周惜若隔在了外面。
周惜若心中冷笑,不再聽他們說了什麼,只自顧自看著外面黑漆漆的街道。
玫黛兒與邵雲和說了一會話,忽地,她看向周惜若問道:“那今夜她要睡在哪裡?”
她問的正是周惜若想要問的。邵雲和略略皺起漂亮的劍眉,對周惜若道:“我底下有一處別苑還算乾淨,你就暫且歇一晚上吧。”
周惜若淡淡道:“能睡就行。”
玫黛兒一聽,轉頭對邵雲和問道:“那我呢?”
邵雲和冷冷道:“你不是有地方住麼?京中到處是客棧,你隨便找一間就行了。我是要回王府的,難道你要與我回了郡主府?”
玫黛兒見他態度冷漠,氣得咬牙道:“憑什麼你給她住別苑!我也要住你的別苑!我才不住那髒兮兮的客棧!”
邵雲和閉上眼,索性不再理會她。周惜若見玫黛兒眼眶泛起潮紅,對她道:“既然黛兒姑娘要住別苑就與我一起吧。”
她話音剛落,沒想到玫黛兒一回頭惡狠狠地盯著她道:“誰要與你住一起!”
周惜若一怔,不知自己哪裡得罪這個刁蠻任性的公主。
玫黛兒看著一動不動的邵雲和,氣得狠狠一巴掌打上他的肩頭:“完顏雲祈!你到底聽到了沒有!你得給我安排住的地方!”
邵雲和冷冷道:“我並沒有請你來,你既然聽命國師就別指望我能替你善後。如今救你出皇宮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其餘的事我不管。”
玫黛兒心中一虛,當下軟了聲音,求道:“好哥哥,祈哥哥,你就饒了黛兒這一次好不好?你不能不管我。黛兒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她好說歹說邵雲和都不為所動。周惜若看著他們兩人一冷一熱,心中皆是荒謬的感覺。
別苑到了,是一座白牆黑瓦的小院落,有一盞燈籠掛在屋檐下,看過去十分幽靜而整潔。周惜若鬆了一口氣。邵雲和下了馬車,向周惜若伸手道:“我扶你。”
周惜若避開他的手,自己跳下馬車。邵雲和看著她清清冷冷立在夜風中,眸中微微一閃。他對她道:“明日一早我來接你進宮。”
周惜若點了點頭。他便與她一併走進了別苑。
“等等!”玫黛兒站在馬車邊,冷冷道:“祈哥哥,你當真今天不管我了嗎?”
邵雲和回頭,眉間清冷:“你不能住這裡。”
玫黛兒指著周惜若,聲音尖利:“那她為什麼就能住這裡?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邵雲和皺眉:“這事只是你父親和國師的一廂情願,我並未答應。”
周惜若心中“咯噔”一聲,忍不住回頭看著他。玫黛兒氣得渾身簌簌發抖,所幸天色暗看不清她的臉色,但是周惜若知道她的臉色一定極其難看。
玫黛兒忽地笑了起來,道:“好!很好!”
她說著向兩人走了過來,她盯著邵雲和,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娶我為妻?”
邵雲和眸色幽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用赤灼話道:“我從未說過要娶你。庫葉族的玫瑰公主,我高攀不上。”
玫黛兒盯了他半晌,隨後轉頭對周惜若問道:“他是不是總是這樣?”
周惜若聽不懂方才邵雲和說了什麼,但是看他的臉色知道他一定是說了極其傷人的話。即使她再怎麼恨邵雲和,再怎麼討厭眼前這個傲氣的玫黛兒,對他們兩人當下的情形心中竟隱隱約約有些同情和可憐。
周惜若張了張嘴,忽地蕭索一笑:“我不知道。你們赤灼人的事與我無關。”
玫黛兒冷冷一笑,聲音變得低沉怨毒:“怎麼與你無關!周惜若!”
她話音剛落,忽地手中寒光一閃,飛快地向周惜若射去。周惜若正轉身根本看不到她的突然動手。邵雲和一驚,大喝一聲撲了上去。可是太晚了,玫黛兒離周惜若太近,手中的一柄細長精巧的匕首如電一樣沒入了周惜若的後心。
周惜若只覺得背後一陣劇痛透體穿過身體,她還未來得及驚呼,人已被這一股力道推得跌在了地上。邵雲和撲上前一掌劈開玫黛兒,驚怒交加:“你在幹什麼?”
玫黛兒被他這一掌打得吐了一口鮮血,她扶著牆邊看著倒在血泊中昏死過去的周惜若,笑得陰狠:“我在幹什麼?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完顏雲祈,你別騙我了!你就是心裡愛著這個女人所以才不和我成親的!”
邵雲和驚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扶起周惜若,只見她面色煞白,血迅速從傷口湧出,頃刻間就染紅了她身上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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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深夜求救
更新時間:2012-9-26 19:18:41 本章字數:3857
邵雲和抱著她,只覺得她身上的熱氣與生機都隨著源源不斷的血汩汩流出。
他喚她:“惜若……”聲音帶著顫抖。
可是懷中的人一動不動,臉色越來越蒼白。那一把匕首從她身後沒入,透體而出,傷的是心脈!他猛的回頭狠狠盯著玫黛兒,眼底的悲憤欲絕竟讓她生生退了好幾步。
玫黛兒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剛才的陰狠勁兒一下子煙消雲散。她喃喃道:“祈哥哥……”
“滾!”邵雲和抱起渾身是血的周惜若,吐出一個字。飛快奔入了別苑中,沒入了蒼茫的夜色里…憔…
……
血,一地的鮮血。那傷口仿佛是一口源源不斷的血泉,抹去了一把又又頃刻冒出。周惜若一動不動,只有偶爾咳嗽嗆出一口口鮮血來。滿屋子都是血腥味,令人呼吸難受。幾位大夫在一旁飛快地幫忙,帳中邵雲和飛快封住她周身大穴,可是周惜若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微弱。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用了藥還是不見一點好轉?”他撩開帳子,抓著一位大夫怒煉問
“大人,大人……她傷了心脈,恐怕回天乏術了!”大夫擦著額頭,他的手上也沾滿了鮮紅的血。
傷口太深了,血根本止不住。
“不!不會的!”邵雲和手握得咯咯作響,面上已是駭人的鐵青。她怎麼會死了呢?她怎麼會就這樣死了呢?她不是還沒有找自己報仇嗎?她口口聲聲說要安王身敗名裂,要鬥倒安王府嗎?怎麼會就這樣死了呢!
不!不可能!他眼中的神色幾近癲狂。
“大人,節哀順變,這位夫人她的傷在了心肺,除非大羅金仙否則根本無法救過來了!”大夫苦苦相勸。其他幾位也是如此說道。
“庸醫!”邵雲和一把推開他,玄色的眸子就如利刃深深地刺入他們驚恐的眼中:“都滾開!她不會死的!絕不會死的!”
他轉身將周惜若用毯子包好,緊緊把她抱在懷中。懷中的她已然沒有了氣息。他咬牙伸手抵住了她的後心,將源源不斷的內力傳入她的身體中。漸漸的,周惜若如白蠟一樣的臉色有了潮紅,呼吸也慢慢迴轉。
“惜若,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他說著飛快地掠入了黑暗中。
……
左相府的門半夜被拍響,墨竹打著哈欠去開門,不耐煩問道:“是誰啊!半夜三更的!”
他打開門fèng正要看是誰。忽地門猛地被人一踢,飛快撞開。墨竹不提放被門沿撞上,哎呦一聲倒在地上痛得鼻涕眼淚橫流。他還來不及看清楚是誰,就只見一團黑影抱著一個人飛快地沖了進來。
“你你……你是誰啊!來人!來人!有人硬闖相國府了!”墨竹喊道。
可是那個黑影依然不管不顧衝進了相國府中。
溫景安正在熟睡,猛的房門被踢開。他驚醒,就看見一道黑影站在他的床前,聲音焦急:“溫相大人!你一定要救救她!”
溫景安迷濛中聽得聲音熟悉,回過神來驚訝道:“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