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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內侍高聲應了一聲,就有人拿來手臂粗細的木棍。周惜若見了心中驚駭不已。她一沒想到天降橫禍忽地降到了自己的身上,二沒想到皇后就認定了自己就是主謀。
左右內侍上前把她壓在地上就要打,周惜若咬牙大聲道:“皇后娘娘,此事若是有人下毒就應歸在宮正司中審理,皇后動用私刑,這可是犯了祖宗規矩的!”
皇后眼中頓時有猶豫之色。左右內侍也紛紛住了手,抬頭等著皇后的指示愜。
皇后看著周惜若眸色變幻不定。周惜若伏在地上,繼續道:“皇后不信臣妾沒有關係,但是若是把臣妾除去,真正要害貞容華的人逍遙法外,其中受其害最深的才是皇后啊!”
皇后冷哼一聲,坐在鳳座上,冷笑:“你憑什麼說本宮才是那個受害最深的人?”
周惜若見她意動,反問道:“若是貞容華生的為龍子,皇后覺得誰才有資格教養齊國第一位皇子的人?妝”
皇后心中一震,不禁牢牢盯著她,叱責道:“你胡說什麼!”
周惜若被內侍壓在地上十分難受,她吃力掙扎,抬頭眼底隱藏著嘲諷的笑意:“難道皇后娘娘沒有想過有這一天的到來嗎?”
皇后見她鬢髮散亂,面色通紅,渾身狼狽,唯有那一雙美眸中閃爍著亮光。她想了一會,揮了揮手對內侍們道:“都退下吧。”
周惜若此時心中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的衣裙,對皇后道:“皇后娘娘,害貞容華的當真不是臣妾,而是另有其人。”
皇后哼了一聲,看樣子依然半信半疑。
周惜若知道她定是不信了自己,於是也不辯解,捋了捋鬢髮道:“皇后娘娘若想要保貞容華不受傷害,唯有一個辦法。”
皇后皺眉:“什麼辦法?”
周惜若道:“把貞容華安置在永壽宮中,用太后娘娘的威嚴去庇佑她。”
皇后一聽這話面上流露若有所思。她狐疑地打量周惜若上下,冷冷道:“你這個辦法不錯,只是今日之事你也逃不了干係。誰讓你與貞容華開席之前就有了言語上的齷齪。你別怪本宮懷疑你,若不是情有可原,本宮何必這樣。”
周惜若低了頭道:“臣妾明白。”
皇后揮了揮手道:“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本宮不想弄得人盡皆知,你以後謹言慎行便是,別輕易招惹了是非。貞容華被人下毒一事本宮會暗自去查的。”
周惜若應了這才退下。她出了殿中,只覺得手心疼痛,一張開手掌只見一排手指的印記已深深地陷入掌心。原來是方才她咬牙忍耐留下的印記。剛剛那樣的情形當真是危急萬分,若是她膽怯或是想要暫時擺脫刑訊隨意編了一套謊話,就會被皇后抓住把柄了。
晴秀正在戲台那邊找不到周惜若,尋了過來見周惜若形容狼狽嚇了一跳。
“蓮妃娘娘怎麼了?”她吃驚非常。
周惜若美眸幽冷,答非所問:“是不是宮中所有的人都以為本宮不受寵愛了,所以每個人都要來踩一腳?”
晴秀見她臉色不好,連忙追問。周惜若把皇后私審她一事說了。晴秀聽了震驚不已。
“皇后娘娘可不是瘋了?私審宮妃,更何況是蓮妃娘娘這等三品以上的宮妃,這不是犯了宮規嗎?”她道。
周惜若冷笑道:“她沒有瘋,她以為拿了那麼大的陣仗就能嚇得我不打自招。這個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晴秀不服氣道:“皇后娘娘憑什麼認為是娘娘做的?那貞容華吃的可都是中宮中布置下來的東西!第一個有嫌疑的本就是皇后!”
周惜若此時心緒已平靜,她看向方才離去的殿中一眼,眼底掠過厭惡:“皇后當然知道,所以當貞容華中毒昏迷之時,她立刻封鎖了消息,把中宮的干係撇乾淨。”
好個心機日漸深沉的皇后!
晴秀見周惜若恢復平靜,問道:“娘娘,我們回宮嗎?”
周惜若冷笑一聲:“不!本宮不回去。本宮要查一查到底是誰布了這一場局!”
從頭到尾,從貞容華前來挑釁,到寧嬪前來質問,直到最後貞容華突然中毒昏倒,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針對了她!是誰在背後布了這一場幾乎天衣無fèng的局,是誰在暗中想要害了她?這樣的手法,這樣不動聲色出其不意就能讓她全然處於下風,究竟是誰呢?
周惜若眸色沉沉,整了下衣裙,冷然向戲台那邊走去。
到了戲台邊,宮妃們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折子戲。周惜若坐在了前排,虞嬪見她來了,笑道:“娘娘方才不來可惜了,剛剛正唱到了一段妙處。”
周惜若笑了笑,曼聲道:“不晚,本宮來的剛好。”
她忽地回頭張望了一眼,猛的對上了一雙精緻的美眸。她笑了,站起身來朝那一雙眼的主人慢慢走去。
那雙眼微微一閃,想要躲開,周惜若已站在了她的跟前。
“蓮妃娘娘。”她連忙起身施禮。
周惜若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上前,嫣然一笑:“元貴人多禮了,本宮忽地想元貴人一起看戲。”
袁紫兒微微一頓,恭謹笑道:“娘娘何必舍近取遠呢,臣妾這裡離戲台遠了點,實在是……”
“有一句老話,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周惜若打斷她的話,笑得冰冷:“本宮突然發現坐在元貴人的位置上不但能縱觀戲台,還能將眾宮妃的一舉一動都納入眼中。”
袁紫兒臉上神色一僵,隨即笑道:“娘娘說話真有趣。既然娘娘想屈尊與臣妾一起看戲,那臣妾莫敢不從。”
周惜若含笑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戲台上的戲子依依呀呀,唱得起勁,她也似乎看得起勁,連連點頭。袁紫兒見她看得入神,也放了心仔細聽著。周惜若聽了好一會,忽地,她問道:“本宮不知貞容華最喜歡吃什麼,上次她來雲水殿中飯菜似都不合她的口味。”
袁紫兒正在看戲,隨口笑道:“貞容華如今孕中什麼都喜歡吃。不過最喜歡吃點帶辣味的。”
周惜若“哦”地一聲,眸色沉了沉。
一齣戲聽完,她在晴秀耳邊耳語幾句。晴秀領命而去,不一會,晴秀前來,在周惜若耳邊說了幾句。周惜若忍不住冷笑幾聲,袁紫兒一聽回頭,卻對上周惜若陰沉沉的眸子。
她被她的目光所懾,勉強笑問道:“娘娘怎麼了?”
周惜若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方才本宮剛好知道了誰害了貞容華。”
袁紫兒一聽大驚失色,連忙道:“是誰呢?是誰下毒害了貞容華?娘娘一定要嚴懲罪魁禍首!”
周惜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慢慢道:“方才本宮有說貞容華是被下毒的嗎?”
袁紫兒頓時語塞。她心思向來轉得極快,連忙道:“方才臣妾見貞容華的臉色鐵青,昏迷不醒……所以猜測她是中了毒。”
周惜若冷冷一笑,轉頭淡淡道:“元貴人真是厲害,不用望聞問切就能未卜先知。不過你既然知道貞容華中毒,為何不去稟報皇后?”
袁紫兒詞窮,她勉強道:“臣妾這也是猜測,所以不敢輕易去稟報皇后娘娘。”
周惜若看著她尷尬的神色,清清冷冷笑了笑,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丟下一句話:“元貴人你到底做了什麼本宮已一清二楚,別以為每次都能勝人一籌,也別以為每次都能讓你得逞。害人之人必有報應!”
袁紫兒聽得她這一番話,秀眉深深皺起。
周惜若出了中宮,身後傳來袁紫兒的聲音:“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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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太后之命
更新時間:2012-10-4 0:35:44 本章字數:3174
周惜若冷冷回頭,看著她追來,冷淡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唆使了貞容華前來挑釁本宮,又讓衝動的寧嬪前來指責本宮,最後下毒毒害貞容華,別以為旁人抓不到你的把柄你就可以逍遙法外了,本宮今日算是看清楚你。你下次再犯就不會這麼輕易逃過了!”
袁紫兒面上神色不變,微微一笑:“蓮妃娘娘何必這麼生氣?這樣的事在宮中層出不窮,今日若是貞容華與臣妾換位處之,也許那個中毒之人就是臣妾了。”
周惜若笑了,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種事無論是誰都可能會去做?你心中並無愧疚?”
袁紫兒看定周惜若,嫣然笑道:“難道蓮妃娘娘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就沒有做過一點問心有愧的事嗎?”
周惜若看定她,冷冷道:“袁紫兒,你果然令本宮刮目相看。愜”
她說完再也不理會袁紫兒,轉身上了肩輦回了雲水殿。
……
貞容華在中宮中中毒一事被皇后彈壓下來,甚少人知道其中內情。皇后果然去請了太后的意旨,藉口貞容華身體不適遷入了永壽宮中養胎。這一舉動的意味十分明顯,第一胎若是皇子,皇后身為嫡母恐怕會把貞容華的孩子過到膝下教養錐。
前邊戰事的硝煙才剛剛平息,後宮爭奪皇子的看不見硝煙漸漸瀰漫。貞容華的這一胎有人想要害,有的人千方百計要保。再遲鈍的宮妃也察覺到了宮中氣氛悄然緊繃。
正月漸漸過去,再熱鬧的筵席也有結束的一天。一個人的輝煌也如日頭,早起清華,中午輝煌,夕陽西下,直至隱沒。安王被刺後的傷反反覆覆,一直未好。如今拖到了現在已漸漸走到了他這輝煌一生的尾聲。
正月過後,安王傷口復發,危在旦夕。楚太后匆匆出宮看望,安王已人事不知。楚太后大慟。安王府中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中。楚太后不能久留安王府中,特命越卿卿代為照料。
正月最後一日,夜,安王病逝。一夜之間,安王府上下皆白孝。
安王死了。死在了齊國聖武初年的元月,這位戎馬一生,為齊國立下赫赫戰功又居功自傲的一代權王終於病死在了床榻上。這樣的死法不光榮,甚至不符合他平日的張揚的做派。
他的病逝在眾人意料之中,又快得令人意外。
龍越離奉了楚太后之命奉了安王之子南宮慶為定王,世襲罔替。安王府改頭換面,成了最新的定王府,只是安王麾下的幾路兵權如何歸屬成了爭議的焦點。楚太后屬意讓定王南宮慶繼續執掌,但是龍越離如何能輕易再讓朝堂出現一個“安王”?
楚太后與龍越離兩人意見相左,爭執不下,她頻頻借老臣向他施壓,整個朝堂立刻敏感察覺到了龍越離臉色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