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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若心若明鏡,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輕易推拒了龍越離的意思,只能歉然與薛小姐對視一眼,隨著龍越離進殿中看望二皇子。
回到中宮,周惜若坐在龍輦中皺眉凝思,龍越離見她神思不屬,忽地彈了她的額頭,問道:“在想什麼?”
周惜若勉強一笑:“沒什麼。”
龍越離長眉擰緊,眼中含著不悅道:“若有事不必瞞著朕。”
周惜若看著他俊魅的眉眼,輕嘆一聲:“臣妾是在想,有什麼法子讓寧妃不心中怨懟。今日看來她心中已是有滿腹的怨氣。”
龍越離忽地一笑,斜斜靠在了龍輦的錦墩之上,長眉一挑:“朕有個好法子。”
周惜若不由看向他,以目光詢問。
龍越離深眸中含著笑意,慢慢道:“皇后懷上一個,到時候朕寵你就名正言順。誰也怨恨不了。”
周惜若一聽,臉一紅,隨即又轉煞白。她怔忪半晌,卻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龍越離摟著她,在她耳邊低語,灼熱的氣息撩過她敏感的耳垂,帶著魅惑:“惜若,為朕生一個皇子,公主也好。朕都喜歡。”
龍輦四面帘子微垂,曖昧的氣息陡然升起,周惜若看著他眼中的懇切,半天才道:“臣妾傷了身子,恐怕孕育艱難。”
她說著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龍越離不以為然,一點輕吻吻上她的耳邊,聲音低沉沙啞:“可以試試。朕記得你也曾懷過的。”
只是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隕落,在他和她都未料到的時候就這樣措不及防地消失。想到這裡,他眼中一黯,越發緊地抱著她。
周惜若心中漸漸迷茫悽然,是啊,他和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只是也許這是不是昭示著他和她的結局。倉促開始,又無疾而終……
……
溫景安前來中宮覲見。幾日不見他神色已恢復的當初從容嚴謹。一身相國重紫官服穿在他身上,威嚴神秘的服色卻讓他生生穿出了儒雅淡然。
周惜若含笑問道:“事情可還順利?”
溫景安點了點頭,淡淡道:“一切盡在掌握中。”
周惜若想了想,忽地道:“若可以的話,儘量留他一命。”
溫景安聞言並不詫異,含笑道:“皇后娘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寬容。即使他傷害過娘娘。”
周惜若面色黯然,只是不語。
溫景安知她愁腸百結,可也無從勸解,如今的她已走入了一條絕地,要麼就從此留在龍越離的身邊,要麼就遠走高飛。可是天子之側若她再輕易離開,不知龍越離又會如何震怒。
當真是兩難選擇。
“溫相放手去做吧。”周惜若似知他所想,淡淡道:“此人厲害之極,若是不除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就會攪出風波來。”
溫景安點了點頭,匆匆出了中宮。
他出了皇宮,此時天已日暮,身後的宮門緩緩關上。他觸目所見街上人來人往,人人忙著收拾歸家,唯有他竟有些茫茫然。寒窗苦讀,為官好幾載,可到頭來,他心中卻只貪戀著那一年那一夜那一桌為他等待的飯菜,即使那女子愛上了別的男人,可是他依然執著地固守原地。
“相國大人回府嗎?”車夫上前問道。
溫景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回府吧。”
馬車駛離了皇宮前,一路向相國府中而去。溫景安靠在車廂中,緩緩閉上眼,低聲道:“箏兒,對不起……”……
黑夜靜悄悄的,只聽得間巷子中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從鼠洞中躥出,想在冰天雪地中覓食。一條黑影無聲地落在了巷子牆根處,老鼠吱的一聲頃刻間就被劍光划過,消失了聲音。
他看了看四面的情形,打了個手勢,忽地,旁邊的牆根下如鬼魅一般躥下條條黑影。他們皆身穿夜行衣,頭戴面巾,只露出一雙雙目光犀利的眼。而被他們包圍的一座別苑中死氣沉沉,一點光亮也無。
他們緩緩靠近,其中領頭一人冷冷低喝一聲:“相國大人有令,格殺勿論!”
他們點了點頭,如鬼魅一般躥上了別苑的牆頭,黑夜,一場殺戮悄然無聲地展開……
耶律箏兒在房中睡到了半夜,忽地被一陣冷風吹醒。她睜開迷濛的睡眼,一轉頭看見窗戶半開,冷風呼呼地吹來。她不得不起了身,正要去關窗戶。忽地一柄寒光似水的寶劍無聲無息地刺向了她的心口。
耶律箏兒大驚之下,飛快向後退,可是那柄劍如跗骨之俎緊跟不放。她只聽得“撲”的一聲輕響,劍身入肉,她的手臂被重重劃了一劍。
“有刺客!”劇痛之下她尖聲大叫。
那黑暗中的刺手中的招式更是暴風驟雨一般向她襲去。房中狹小,耶律箏兒捂著傷處躲得狼狽之極。那刺客招招致命,竟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耶律箏兒滾落在地上,一腳踢翻一張凳子,厲聲問道:“是不是周惜若那個賤人派你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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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去與留
更新時間:2012-11-26 22:38:21 本章字數:4112
刺客不語,揉身上前提劍就刺。耶律箏兒虧得身手靈敏,很快閃過,她一咬牙向窗戶飛身衝出去。一出去這才發現整個別苑的氣氛詭異,四下里空蕩蕩的,平日裡面的下人都不見了蹤影。
她飛快辨認了一下四周的路向著完顏霍圖的院子跑去。身後的刺客緊追其後。耶律箏兒踉蹌躲避,手臂的劇痛令她心中越發焦急。她終於跑到了東廂房的院中,才打開院門就被當中的情形嚇了一大跳。
只見院中黑影條條,刺客們將完顏霍圖團團圍住。完顏霍圖臉色冷凝,招招致命,絲毫不容情。
耶律箏兒吃驚地看著他。完顏霍圖眼角的餘光也掃到了她的身影,冷哼一聲:“看你幹的好事!把他們都引來了!”
耶律箏兒怔怔半晌,喃喃道:“不是……怎麼可能!浜”
“怎麼不可能!一定是溫景安故意讓你逃出來,順藤摸瓜找到這裡!”完顏霍圖看起來還算是遊刃有餘,在刺客的團團包圍下還能說話自如。
耶律箏兒只覺得心底更冷,她捂著手臂的傷處,心念電轉,叫道:“趕緊逃吧!”
她說著奮力向牆上翻去,刺客們被她吸引了部分心神,完顏霍圖大喝一聲,手指曲成鷹抓,抓向其中一個刺客狠狠將他拋向迎面而來的劍雨。就在這一空隙。他飛快掠起,一把抓起耶律箏兒喝道:“走吧!更”
他身影如黑暗中的鷹,從牆上躥去,飛快離開了這別苑中。耶律箏兒只覺得他的手掌堅硬如鐵,身形飛快,完顏霍圖提著她,向黑暗隱沒。完顏霍圖雖上了年紀,但是內力修為很高,奔逃中抓著耶律箏兒還算是綽綽有餘。
身後的刺客紛紛撲來,完顏霍圖看了一眼,從懷中掏出幾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冷然道:“一群惹人生厭的蒼蠅!”
耶律箏兒只聽得他手中勁風忽動,身後便傳來了幾聲哀嚎聲。跟著他們的刺客果然少了好幾個。耶律箏兒發現完顏霍圖在奔逃中有條不紊,甚至還能辨認了躲藏的去路,設下障眼法。
終於身後的追兵看不見了。耶律箏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完顏霍圖拉著她來到一處廢棄的山廟。山廟在京中偏僻的所在,破敗不堪。兩人剛死裡逃生,看著這裡無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完顏霍圖鬆開耶律箏兒,冷冷一推:“你幹的好事!”
耶律箏兒心中又是驚又是怒:“怎麼可能是我!一定是周惜若這個賤人設下的計謀!”
“你敢說你的好夫君溫景安沒有份兒?”完顏霍圖冷笑連連:“當時你從相國府中逃出來我就該懷疑你是被人設計了,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了!”
耶律箏兒氣急:“不是他!”
完顏霍圖不願與她多費口舌,他打量了四周一眼,道:“不管怎麼樣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明日一早就走!”
耶律箏兒心中氣苦,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正當兩人想要歇息的時候,破廟外響起一聲輕嘆。
完顏霍圖眸色一沉,怒喝:“是誰!”
耶律箏兒循聲望去,只見在破廟門口緩步走來一道儒雅的身影。
耶律箏兒眼中陡然蓄滿了淚,聲音破碎:“當真……是你!”
正在這時,破廟的四面有黑影躥出,他們手中拿著勁弩齊齊對準了廟中的兩人。溫景安眸色溫和,淡淡道:“國師圖謀這麼久,一定是極重要極機密之事。溫某職責所在,實在是對不住了。”
完顏霍圖厲目一掃,掃過四周,心中大驚。溫景安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行蹤的?這破廟是他很早就秘密探過的落腳點,沒想到溫景安這麼快就追蹤而至。
他目光掠過一旁失魂落魄的耶律箏兒,眼中怒色一閃,一把將她抓起,怒道:“是你!是你帶著他來的!”
耶律箏兒只定定看著溫景安,對完顏霍圖的怒喝聲聽不耳不聞。他就站在那裡,溫溫和和,如三月春光,脈脈令人心生溫暖。他面色從容淡然,他變了,變得越發才氣內斂。世間的紛紛擾擾都進不了他的心中。
他看著她,眼中有她看不明白的憐憫。
完顏霍圖見耶律箏兒不回答,冷笑一聲,看向溫景安:“說吧,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溫景安道:“其實也不算很難,只是公主身上帶了一種特殊的香,千里追魂。只要有經過訓練的狗就能找到。”
她服用了軟筋散還有軟筋散的解藥裡面都下了這種香。她的逃脫也是他和周惜若意料之中,目的是通過耶律箏兒找出完顏霍圖。在周惜若看來,耶律箏兒不足為慮,完顏霍圖才是最緊要的厲害角色。
溫景安看向當中的完顏霍圖,淡淡道:“給國師一個機會,投降。”
完顏霍圖厲目掃過四周,當真是密密麻麻布滿了弓箭手,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領都逃不出去了。
他忽地哈哈一笑,問道:“敢問溫相大人要把老夫要殺了還是要剮?”
溫景安神色不變:“皇后娘娘有旨,最好留國師一條命在。”
完顏霍圖嘲弄笑道:“那還真的要謝謝皇后娘娘的恩德了!”他最後一個字落下,忽地一把拉起耶律箏兒,手狠狠掐著她細嫩的脖子,冷然道:“放老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