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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菁果然按著邵雲和所說,天一亮就把宮中太醫院中所有的太醫都叫到了郡主府中。整個郡主府中太醫醫士濟濟一堂,好不熱鬧。南宮慶是個沒主見之人,如今知道自己的父親危在旦,對南宮菁胡鬧的樣子恍若未見。越卿卿雖皺眉,但知道這是郡主府更不好開口說笱。
南宮菁對眾位太醫道:“如今太醫院的幾位院士大人都說我父王恐回天乏術,你們誰能救得我父王,賞銀萬兩!”
太醫院的太醫和醫士們紛紛咋舌。這賞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若得了這筆賞銀可不單單是萬兩而已,還是安王的救命恩人。他們紛紛淨手悄悄魚貫進了屋中為安王看傷把脈。南宮菁緊張地在一旁看著。
忽地,有一位太醫悄悄上前在南宮菁身邊說了幾句。南宮菁聽得杏眼圓睜,她一把抓住那太醫問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微臣不敢在這事上欺瞞了郡主。”那太醫說道。
南宮菁頓時愁容一掃而空,飛奔向著屋中,撲到楚太后跟前,喜極而泣道:“太后娘娘,父王有救了……”
……
長生丸,世人孜孜所求不過是長生不死,卻不知天道輪迴,長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周惜若醒來的時候也以為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長長久久的夢,久得恍若隔世。眼前所見依然是雲水殿溫暖的殿中,鮫綃紗糊住的窗外是雲開雪停,不懼寒冬的雀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叫著。她透過窗欞的fèng隙看著鳥兒歡快地跳著叫著,也不禁唇邊溢出絲絲笑容。
“娘娘,醒了?”林嬤嬤悄悄上前,輕聲問道。
周惜若輕嘆一聲:“母親……”
林嬤嬤眼中的淚滾落,禁不住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娘娘,你醒了就好。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再不醒來,我……”
周惜若蒼白地笑了笑,道:“我的命太賤,怎麼都死不了。母親,我餓了。”
林嬤嬤連忙擦著眼淚應了,退了下去。
周惜若收回手,目光卻在手腕上久久停留,她眼中有片刻的恍惚,記憶的碎片在腦中零碎而過,似乎有一個人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說著什麼,一字一句痛徹心扉,有一句,似真似假,似幻似夢。
他說,“惜若,阿寶沒有死……”
她想要再回想,腦中卻隱隱作痛。於是她輕嘆一聲,抱緊自己又一次沉入了夢中。
在那個時候他還想騙了自己嗎?她不信了,統統都不信了啊……
……
安王遇刺的那一天,溫景安趁亂將周惜若帶入宮中雲水殿中安頓。整個京城戒備森嚴,到處在搜捕來自狄國的刺客和jian細。可是那十幾個憑空出現的狄人刺客仿佛長了翅膀飛了一樣消失在了齊國的京城中。後來有人在結了薄冰的護城河邊找到了一把彎刀,這才知道原來他們行刺安王之後,從臘月寒冬冰冷的護城河中潛游逃走了。
狄國所在之地是北邊苦寒之地,自然不怕寒冷。這法子雖然冒險可是卻沒人想得到。等京畿護衛軍們發現去追擊的時候他們早就跑得無影無蹤。而那領頭黑巾蒙面的黑衣刺客更是無處可尋。
安王病重,有人言,先帝生前曾得仙師兩枚長生丸,一枚已服,另一枚可醫安王。楚太后聞之大喜,急令太醫院前去拿來,可長生丸用在了安王身上卻毫無作用,安王傷勢垂危,整個安王府愁雲慘霧。
龍越離聽著底下之人的稟報,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鳳眸一斜,淡淡道:“傳朕的旨意,宮中所有珍貴藥材可憑安王府取用。”
葉公公連忙下去傳旨。等宮人都退下,葉公公上前,含笑問道:“皇上現在可要用膳?”
龍越離看了看天色,皺眉道:“再過些日子就要到了年關了,蓮妃為何還久久不肯回宮?”
葉公公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對龍越離道:“蓮妃娘娘說靜安寺中有一株雪蓮,這幾日要開花了,她定要守到了雪蓮花開獻給皇上。”
龍越離打開信封,哼了一聲:“不過是一朵花罷了,值得她這麼著緊。”話雖如此說,但是他卻急急看起了信。
葉公公抿嘴偷笑,悄悄退下。前幾日雲水殿的蓮妃聽聞靜安寺有一株養了六十年的雪蓮即將盛開,所以立刻請旨出宮定要守候雪蓮花開敬獻給了龍越離。當時安王被刺,秦國使臣們在宮中商議兩國議和一事,龍越離脫身不得。等他要前去探望周惜若時,周惜若已匆匆出了宮,留下一份情真意切的信,道佛前雪蓮花開十分難得,只能先斬後奏,魯莽出宮還望龍越離見諒。
信中情意綿綿,輕易地就平復了龍越離的天之之怒。從那天起,她便一天一封信奉上了龍越離的手上。
葉公公笑嘆著退下,縱觀整個後宮,能以信談情的唯有蓮妃周惜若。
……飛雪飄飄,乾淨的禪房中周惜若躺在床榻上,她面色依然蒼白,她看著窗前一筆一划認真寫字的那一抹儒雅身影,微微含笑:“我曾想,天下若有十分才。天下學子們占了七分,溫相定占了其餘三分。”
溫景安停了筆,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紙上的墨跡,耐心等著紙上的筆墨幹了這才折好放入信封中。
他回頭不禁搖頭輕笑:“三分才?娘娘謬讚了。我只是個書生而已,未出仕途之前只懂得讀書寫字罷了。出仕之後又因固執得罪了不少人。所謂的才華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周惜若攏了攏身上的薄衾,緩緩道:“整個齊國都知道,溫相大人一心為民,革除弊病。是齊國的棟樑,是大大的好官。”她說著頓了頓,忽地自嘲一笑道:“齊國第一相國大人,如今卻為了我欺瞞聖上,委身在山寺中為我寫遞給皇上無關痛癢的信。”
溫景安看著她眼底的自責,心中輕嘆一聲,坐在她床邊椅上,輕聲道:“在天下人心中我溫景安是什麼樣的人與我有何干係?可在我的心中,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惜若心中動容,抬頭看著他,不禁哽咽:“溫相大人……”
眼前的溫景安面目清俊,神色柔和,他總是如此,默默無聞站在遠處看著她歡喜看著她悲傷,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一次次站在她的身邊。
“別哭了。好好養傷,傷養好了才能儘早回宮。”溫景安道。
周惜若點了點頭,輕聲道:“這次太險了,險險瞞過了皇上,若是他日皇上發現我……”
她忽的說不下去。驀然回首,她發現她心中藏著越來越多的秘密,一樁樁一件件都無法對龍越離說出口,也無從說起。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她變得這麼心機重重,變得這麼瞻前顧後,無法坦誠……
“別想太多了。”溫景安見她臉色煞白,連忙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
周惜若疲倦地輕嘆一聲:“是啊,不想了。”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晴秀的聲音:“娘娘,那人要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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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宮
更新時間:2012-9-29 16:53:06 本章字數:3263
周惜若微微一怔,自從她被玫黛兒所傷之後,晴秀便只稱他為那個人。她的明眸掠過一絲倦怠,淡淡道:“與他說本宮累了,正在歇息。改日再來吧。”
晴秀利落地應了一聲,退了下去。溫景安看著周惜若清麗瘦削的面容,欲言又止。
他終於問道:“你為什麼不見他?我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這一次你受傷雖因為他,但是誰也沒料到玫黛兒這麼狠毒突然發難。這是無法預料的事。再說……”
他忽的住口,心中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把她受傷之後邵雲和所做的事一一告訴她。
周惜若神色倦然:“不是因為玫黛兒。而是我與他終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幫他,以前有我自己的考量和苦衷,如今看來還是遠遠離了他才好。悛”
溫景安頓時沉默。許久,他輕嘆一聲,起身告辭:“你好好養傷,過年之前應該可以回宮。至於邵雲和,你有空還是見他一面,當面說清楚吧。”
周惜若沉默地點了點頭。溫景安便告辭離開。禪房中又恢復寂靜,周惜若終於傷了元氣,默默躺了一會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了傍晚,她睜開眼,晴秀進來伺候她更衣梳洗。這一日天色居然放晴,傍晚還能見到天邊隱約的霞光。周惜若在床上躺了近十日,一見天色好,忍不住對晴秀道:“扶我出去走走。慨”
晴秀見她氣色好多了,遂為她加了一件衣衫扶著她走出了房門,向寺後清淨的小路走去。山寺清幽,周惜若走走停停,雖氣虛體弱但是出了一身汗倒是令精神更好。山寺路邊的雪未掃,又因人跡罕至而分外雪白,看起來煞是可愛。路邊松柏翠得濃郁,賞心悅目。
周惜若邊看邊賞,忽地看見遠遠的空地上站著一抹修長挺立的玄色身影。她腳步不禁一頓,晴秀抬頭看去,驚訝地失聲道:“他怎麼還在這裡?!”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晴秀吐了吐粉舌,道:“娘娘勿怪。奴婢以為他等不及就走了,沒想到他竟在屋外等了這麼久。”
周惜若看了雪地中孤冷的身影,轉身淡淡道:“回去吧。”
晴秀又看了一眼,皺眉道:“娘娘,來不及了,那人看見娘娘了。”
周惜若回頭,只見邵雲和從天地一片雪白緩步走來。他今日身上穿一件暗紅色廷尉服,腰間懸著一把寶劍,腳上穿著及膝的馬靴,外罩一件玄色錦面披風。暗紅妖嬈,玄色肅冷,他俊美白皙的面容越發清晰如墨畫描摹而出。
他緩步走上前,玄色披風隨風輕輕拍動,猶如張開鷹的羽翼,銳氣犀利。
他走到她的跟前,仔細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可好些了嗎?”
周惜若垂下眼帘,淡淡道:“好多了,多謝邵相大人關心。”她這一低頭看見他馬靴上泥土點點,知他是從驍風營趕了過來,心中滋味複雜。
她退後一步,道:“天色不早了,邵相大人還是回京吧。”她說著由晴秀扶著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等等。”邵雲和在身後低低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