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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喝……”蕭承鈞的聲音開始變得飄忽起來,仿佛困極了一般。
“我也不喝,不管你去哪兒,我一定會找到你。”樓璟說著,細細地吻著他的額頭,眼淚忍不住落下來,打濕了帝王的鬢角。
“嗯,我信你……”蕭承鈞覺得眼皮很沉,迷迷糊糊地應著,眼前越來越黑,伸手抓住了皇后的一隻手。
樓璟握住那隻溫暖的手掌,湊到唇邊,輕輕啃咬,感覺到那隻手臂越來越綿軟,最後,猛地一沉。
愣怔了片刻,樓璟緩緩地低頭,看著懷中睡得安詳的帝王,那隻無力的手從他掌心滑落,驀然垂落在明黃色的錦被上。他的小兔子饅頭,不見了……
單手捧起已然陷入長眠的俊顏,樓璟湊過去,蹭著皇上的唇,低聲說著,仿佛在哄著心愛的人入睡那般溫柔,生怕吵醒了他,“元郎,等著我。”
內室太過安靜,讓門外的眾人生出幾分不安。
“咣當!”寶劍清脆的落地聲,讓太子頓時變了臉色,猛地推門闖了進去。
赤霄與九霄寶劍,一為開疆擴土,一為守衛河山,乃是帝後的佩劍,如今,那柄幽藍的九霄寶劍,沾了血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父皇!父後——”蕭祁瑞撲到龍床前,失聲痛哭。
弘元五十三年,臘月初七,帝崩,後殉之,國喪。
公元二零一八年,春。
一個約有四五歲的孩子,趴在寬大的床上,悶悶不樂。
“喵~”伴著一聲婉轉的貓叫,銀色虎斑貓輕盈地跳上床,圍著小孩子繞了一圈,見主人不理會他,便爬到他背上,舒服地蜷成一個圈。
“你倒是會尋地方。”小孩子撇嘴,索性鬆開支著腦袋的手臂,懶懶地貼在了床上,一雙漂亮的寒星目中儘是惆悵。
這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殉情抹脖子的樓璟,樓皇后。
五年了,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沒有任何蕭承鈞的消息。初來這裡,他是一頭霧水,直到他睜眼的那天,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娟麗臉龐,他早就去世了的母親徐氏,莫非這是陰曹地府,讓他見到了早逝的母親?那,承鈞呢?
“我的乖孫吶——”一聽就為老不尊的聲音湊了過來,樓璟抬眼,對上了老安國公那張笑呵呵的臉。
樓爺爺沒有帶頭冠,頭髮剪得只有寸許常,穿著奇怪的衣飾,咧著嘴用手指戳他的臉。
樓皇后驚呆了,一拳揮過去就揍他爺爺,開玩笑,母親還在坐月子,這公爹怎能進來,成何體統?
“呦,這麼精神,不愧是我的乖孫。”樓爺爺絲毫不在意他的小拳頭,湊過來親他。
樓皇后徹底懵了。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投胎轉世了,這是千年後的世界,大昱早已覆滅,不知更替了幾個王朝,“少兒版上下五千年”中倒是有關於他二人的記載,但千年來物是人非,這早已不是他熟知的王朝。如今,沒有了帝王,也沒有了國公,樓家也變成了經商世家。
花了一年時間,適應了這個世界,學會了許多常識,樓璟就開始尋找他的夫君。既然爺爺、母親,甚至樓見榆這個爹都還在原位,那麼蕭家也應該在。
事實證明,小短腿是跑不遠的。
樓家住在晉陽,這一片豪宅區域裡,住著晉州有頭有臉的各色人物,小區內有個貴族幼兒園,樓璟甚至在幼兒園見到過來接孩子的州長王堅、流著鼻涕的周家兄弟,就是沒有見到任何蕭家人。
樓璟也試著向母親打聽,母親不知道就去問爺爺,樓爺爺說:“蕭家啊,有啊,跟咱們樓家不相上下的豪門大族,據說他們祖上是當過皇帝的。嘿,聽他們吹牛……”
“那,他們家有沒有跟我一樣大的小朋友?”樓璟見爺爺有越說越偏題,趕緊問重點。
雖說有是有,樓璟也想方設法找了那些小孩子的資料,但是沒有一個像是蕭承鈞。
命途多舛,尋夫路多艱。
樓璟把背上的虎斑貓拽下來,使勁揉了揉,這種從美國進口來的貓,脾氣好,隨便揉捏,根本不像個貓,倒像個兔子。憤憤地張嘴在貓頭上啃了啃,樓璟嘆了口氣,他要快些長大,掌握樓家的勢力,哪怕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蕭承鈞,不管他還記不記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