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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的將士們義憤填膺,李成高聲叫嚷:“胡扯八道,我等前來護駕,憑什麼讓將軍自裁!”
“勸世子爺束手就擒,否則株連九族,豈不可惜?”這般說著,捆綁結實的樓見榆就被麻繩系在了城牆上,吊在空中來回晃蕩。
京城城牆幾丈高,樓見榆看了一眼遠遠的地面就嚇得直哆嗦,顫聲叫道:“逆子,看看你幹的好事!”
樓璟眯起了眼。
尚書省的官員們還在處理公文,突然來了許多官兵將尚書省圍了起來,把一群文官都關在了屋子裡,落了大鎖。
“你們這是何意?”禮部尚書姚築不滿道。
“還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亂軍攻城,大人們呆在尚書省才是安全的。”守衛的冷冷一笑,不再理會不停拍門的書生們。
“左相呢?”陳世昌的長子急匆匆地前來巡視,眾人一驚,這才想起來,他們自始至終沒有見到左相楊又廷。
楊又廷此時,正站在盤龍殿的內室里,起草傳位詔書。
“……皇長子蕭承鈞,恭孝仁德,著……”淳德帝說一句話就要喘幾口。
楊又廷執筆,在明黃色的錦緞上一筆一頓地寫下淳德帝的傳位詔書,聽到這裡,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筆桿,“皇上,可是準備立攝政王?”
先前已經立過皇太孫,但是太孫年幼,須得攝政王輔佐,如今這般,恐怕是有意立蕭承鈞做攝政王了。但這顯然不是眾人願意看到的,要知道,國主年幼,立下原本應當繼位的廢太子做攝政王,可想而知,朝堂是不可能安穩的。
淳德帝抬頭,眼中的意思很明白,他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立詔書,除卻皇上的心腹大臣,皇族中人皆不能在場,紀酌在外間安穩地喝茶,蕭承錦坐在他旁邊,三皇子則臉色難看地坐在遠處,由兩個身材健碩的侍衛看著。
“啟稟皇后,陳氏帶到。”門外侍衛躬身前來稟報。
陳氏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裙,臉色難看,冷眼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紀皇后,“皇后娘娘喚臣妾前來,所為何事?”宮外的情形她是知道的,陳家被逼到這個份上只能背水一戰,奈何三皇子被困在了盤龍殿。這些時日她心急如焚,就怕紀酌會害了她的兒子。
“皇上有旨,傳皇后、諸位皇子覲見。”懷忠面帶悲戚,喚眾人進去,“聽聞陳氏前來,皇上讓一起進去。”
紀酌起身,示意蕭承錦跟上他,與那母子二人隔開一段距離。
楊又廷神色肅穆地端著傳位詔書,並不打開,靜靜地站在一邊。
“朕決定,復立皇長子蕭承鈞太子之位,待朕撒手人寰,著太子繼承大統,爾等須得盡心輔佐……”淳德帝的臉色突然變得好了起來,紅光滿面,說話也連貫了。
“皇上!”陳氏驚訝地合不攏嘴,“皇上已然立了皇太孫,怎可再復立太子?”
陳氏在淳德帝面前得意慣了,有些朝堂大事她有時候也會插兩句言,一激之下忘乎所以,就給說出了口。這時候覆立太子,蕭承鈞帶兵勤王就師出有名,可以堂而皇之的攻進京城,他們陳家就是徹頭徹尾的亂臣賊子。
淳德帝看著這個他寵愛了近二十年的女人,擺了擺手,讓眾人都出去,說自己要單獨跟陳氏說幾句話。
城中的羽林軍在迅速往皇宮匯合,而京都府的守衛兵也有兩千之數,也迅速往皇宮匯聚。
陳世昌猶豫困獸一般,在屋子裡坐立不安。
“閩王大軍已經不足五十里了。”前來報信的小兵也帶著幾分絕望。
“蕭承鈞,好個蕭承鈞……”陳世昌赤紅著雙眼,到現在他才明白,自打蕭承鈞離開京城,朝中的走向,其實一直在蕭承鈞的掌控之中。
先是樓璟要來了江州的兵權,接著紀皇后故意讓出鳳印讓陳貴妃出錯,好尋個由頭將太監羅吉交予內侍省處置。沈連那個小人,一直把當初的合作當做是利用,認為陳世昌薄待了他,定要報這個仇,與他撕破臉。
陳世昌的布置還未完善,深知這並非動手的好時候,但事已至此,再不出手,他自己就要下獄了,幸而時間倉促,蕭承鈞在閩州的勢力還未發展起來,倒也不懼,誰料想,嶺南、江州、閩州、越州,甚至是晉州,都已經在蕭承鈞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