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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含章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的兩個丫環一眼,平靜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出嫁前,北威侯夫人說他身邊的丫環年歲都大了,跟在他身邊平白惹人懷疑,便只准他帶了兩個小丫環來。
景韶暗自皺了皺眉,這兩個丫環看著一點也不像常年跟在慕含章身邊的人,看來得給他找兩個好用的人手才是:“多福,回頭給王妃找個小廝再配兩個侍衛來。”
“是奴婢疏忽了,今日就去辦。”多福忙告罪道,王妃是男人,可以配小廝和侍衛,只是多數夫家都會忽略這件事,王爺這麼交代,可見是真的對王妃上心了。
慕含章聽得此言,平靜的表情微微鬆動,起身行禮:“謝王爺。”配小廝和侍衛,就是允許他平時出門的意思,這對於如今的他來說,真的是雪中送炭了。
景韶看到他眼中驚喜的神采,只覺得心中酸疼,忙伸手扶住他:“本就是該做的,謝什麼?”
新婚次日拜見帝後,皇子及妃要穿朝服。景韶現在已經封王,朝服的品級自然高一個檔次。辰朝正三品以上的官員,朝服為紫色;皇子朝服為暗黃色,太子著杏黃色,親王著月白色。慕含章現在是告了太廟的親王妃,正一品夫人銜,但他是男子,不能穿女子的誥命服,所以他的朝服也是紫色的,款式倒是同皇子服相近。
慕含章今年二十歲,已經行了及冠禮,所以蘭亭便給他扣上了與朝服配套的紫金冠;而景韶雖然不到二十歲,但是他封王了,所以可以帶五爪銀龍冠。那紫金冠與普通的頭冠不同,沒見過這種頭冠的蘭軒怎麼扣都扣不上,急得直冒汗,又不願向芷兮他們求助,怕顯得她們沒見過世面,丟了少爺的臉。
景韶看了那小丫頭一眼,上前示意將頭冠給他,熟練地打開紫金扣:“新婚之日,當由為夫給你戴冠。”前朝有新婚早上丈夫給新娘貼花黃的傳統,以安慰因要拜見舅姑而心中不安的妻子,不過如今已不時興貼花了,景韶這完全是自己胡謅的理由。
“王爺?”本來坐著的慕含章只得站了起來,“這怎麼使得?”
景韶並不答話,只是認真的給他扣在髮髻上,並順手將兩縷垂下的金絲帶捋順在那柔軟的青絲間。
兩個同樣俊美不凡的人站在一起,一個清雅,一個冷峻,怎麼看怎麼般配,給景韶系玉帶的妙兮忍不住贊了一聲:“王爺和王妃站在一起,真真是金童玉子,再般配不過了。”
今早的形勢她早就看明白了,王爺非但不討厭王妃,還喜歡得緊,向來伶俐的妙兮自然不會放過討王爺歡心的機會。
“是麼?”景韶聞言攬著慕含章的腰一把拽到穿衣鏡前,身邊人身形修長,不過跟自己還差了半頭,這讓景韶頗為自得,“嗯,確實般配。”
慕含章看著鏡中的影像出神,發現下唇的傷口果真已經好了七八分,血痂都落了,只剩下個粉色的痕跡,不仔細瞧看不出來。直到聽到丫環們的嬉笑聲,才反應過來,忙拉下搭在自己腰上的:“快走吧,該遲了。”說完也不等他,徑直走了出去。
“王爺莫怪,王妃這是害羞了。”意識到自家少爺的失禮,蘭亭忙小聲給景韶解釋。
“哼,當本王看不出來嗎?”景韶沒什麼表情的跟了上去,看著君清微紅的耳尖心中樂開了花。
“芷兮姐姐,王爺可是生氣了?”蘭軒被那聲冷哼嚇得縮了縮脖子,忙問一旁的芷兮。
芷兮拿帕子掩唇道:“王爺就是這樣,常年打仗帶出來的威嚴,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去皇宮坐的是紅簾華蓋的八抬轎,兩人同坐一台轎中,慕含章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腰股間的酸痛實在難耐。
“腰上難受?你靠著我我給你揉揉。”景韶自然發現了這個動作,伸手把他攬到懷裡,不等人家同意就把大手放在了腰上揉起來。感受到懷裡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又慢慢放鬆下來,不由勾了勾唇,“待會兒若是皇后說了什麼,你聽著便是,不管賞你什麼儘管接著。”
他記得當年皇后賞了很名貴的東西,這也讓他誤認為慕含章是很得皇后心意的,自然越發不待見他,如今想來自己那時候還真是幼稚,皇后的賞賜豈有不接的道理,且無論這人是誰,只要是個男的,想必都會合皇后心意。
慕含章抬頭看了看他,頷首道:“臣明白了。”皇家的事他也聽說過,景韶作為元皇后的兒子,跟繼皇后不對盤再正常不過。不過,這人說這些是在安慰他?思及此,心中有些微甜,除卻那個糟糕的夜晚,這人清醒之後的表現倒是真的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