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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只是兩字,景韶立時豎起耳朵,急惶惶地問:“只是什麼?”
“王妃的筋脈似乎比一般男子脆弱,身體也比不得常人健壯,”醫正實話實說,“臣開一副藥,晚間再喝一次,否則暑氣祛不乾淨,怕是要留下頭昏的毛病。”
宏正帝想起來新婚第二日慕含章跪久了就發白的臉色,微微頷首,對景韶道:“你們先回去吧,在宮裡不方便換洗。”
景韶還想說什麼,被懷中人阻止了。
慕含章費力地欠身:“謝父皇體恤。”
宏正帝擺了擺手,對明顯滿臉氣憤的景韶道:“方才你提的事,朕答應了,今日之事,晚些時候會給你個交代。”
“是!”景韶聞言,躬身一禮,抱起自家王妃,轉身離去。
待景韶一家離去,宏正帝才看向有些忐忑的繼皇后:“身為一國之母,處事、氣度,還不如兩個小輩。你這樣做,成王還怎麼放心把成王妃留在京中!”
皇后聞言,猛地抬起頭:“皇上,將在外,家眷留京,可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你還知道規矩?”宏正帝冷哼一聲,抬手把杯盞摔到繼後面前,“午前朕在御書房怎麼說的?你都當耳旁風了!”
“皇上!臣妾……”皇后這才知道自己為圖一時痛快,已然惹了麻煩,還在皇上眼中留了個不識大體的惡名。成王妃是男子,留不得子嗣,她前日勸皇上讓成王娶個側妃,留個子嗣,好讓成王有個牽絆,防止他生反心。皇上雖然同意,卻也說成王性烈,逼不得,此事不可勉強。
宏正帝揉了揉眉心,指著跪在地上的繼後:“你去元後的靈前,好好反省三日!想想當日冊封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如今你又是怎麼對待景琛和景韶的?”說完,起身甩袖離去。
出得鳳儀宮,回頭看看身後的金磚碧瓦,宏正帝輕嘆了口氣,若是元皇后還在,想必後宮朝堂都會免去不少風浪……
“我沒事,你別擔心了。”洗過澡,換了軟薄的內衫,慕含章倚在床頭看著忙前忙後的景韶,忍不住勸了一句。
“把藥喝了。”景韶對於太醫那句“怕是要留頭昏的毛病”還是心有餘悸,定要監督他把藥喝完。
慕含章無法,只得接過藥碗,仰頭喝了下去,還未品出苦味,一碗清水就遞了過來。“這藥與蜜糖相剋,吃不得蜜餞,喝口水吧。”
慕含章抬頭,看著神色認真的景韶,只覺得心中暖暖的、痒痒的,明明是個暴躁又粗心的人,偏對他的事如此細緻。
景韶看著臉色還有些白的君清,心疼得不得了,轉身拿來藥油,慢慢捲起他的褲腿。白皙的膝蓋上已經跪出了淤青,另外還有石板燙出的熱疙瘩,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搓不得藥油,不然這疙瘩就下不去了。”慕含章看了看,覺得那疙瘩痒痒的十分難受,忍不住單指撓了撓。
景韶看著原本漂亮的膝蓋變成這般青青紅紅,又幫不上什麼忙,緩緩俯身,在那受傷之處落下一個輕吻,趴在自家王妃腿上,抱住他的腰身難過不已。
慕含章伸手,摸了摸景韶的腦袋:“我沒有那般嬌弱,對了,今日你跟父皇提什麼事了?”所謂當面教子背地教妻,父皇明顯是不想當著他們的面訓斥皇后,但臨走時那句“答應”,明顯是對景韶的補償。
“哦,下月出征,我想明日就去軍營,先與那些將領們熟悉一下。”景韶把臉埋在那柔軟的內衫上,貪婪地吸著自家王妃身上淡淡的清香,那種干慡溫暖的味道,讓人禁不住想要更多。
“明天……就去嗎?”慕含章愣住了,原本想著還要半個月才會分開,沒想到,竟這般快。
“嗯,”景韶坐起身來,見自家王妃臉色不對,還當他不解,便解釋道,“我習慣先與將士熟識再出征,免得途中就出亂子。只是如今大軍離京只有五十里,父皇會同意我去,倒真是意外之喜。”
慕含章聽得他話中的興奮,緩緩垂下眼眸:“你這一去不知何時才歸還,你……”你難道從沒想過我們就要離別了嗎?緊緊抿著唇,不想看景韶的表情,慕含章別過眼去,這個人,如今還是像個孩子一樣,根本就不懂離別之苦。
景韶瞪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想過要跟君清分開!且不說京城這紛亂之地很不安全,前一世君清就是在王府中身體越來越差,他根本就不放心;更重要的是,若是讓他一天見不到自家王妃,怕是根本就無心打仗!但是……他一直以為自家王妃知道的,原來,自己,竟是,忘了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