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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韶與小黑對視了半晌,奈何實在瞪不過人家一雙馬眼,只得放棄。抓著柱子側身坐到了木欄上,拽來一根草叼在口中,草精有些微苦,只有白色的地方有些許甜,也不知小黑怎麼就吃得那麼歡實。
“小黑,等這次仗打完,我就給你找個媳婦吧,”景韶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郊外的月似乎格外清冷,前世的自己從沒有閒心這般賞月,每日都想著陣法、練兵、練武、奪位,活到三十歲還那般累,當真是不值得,把手中的草餵給小黑,“你說你想要個公馬還是母馬?”
“咴~”小黑看了看主人手中孤零零的一根草,噴了他一手熱氣,轉身去棚里睡覺了。
被坐騎徹底嫌棄的景韶只得離開了馬棚,躡手躡腳地摸回王帳。床上之人側身而躺,一手搭在錦被之外,睡相極好,似乎從他離開時就換過動作。
景韶悄悄脫了外衣,掀開被角鑽了進去。
慕含章動了動,許是習慣了景韶在身邊,並沒有被吵醒。
景韶勾了勾唇,小心地將他搭在外面的胳膊放進被子裡,又慢慢地把自己的胳膊穿過去,試探著把人抱進了懷裡。
“嗯……”懷中人發出一聲輕哼,嚇了景韶一跳,停頓了片刻見人沒有醒來,才放心地給他掖好被角,然後滿足地把臉埋到自家王妃的頸窩,深吸了一口君清身上淡淡的清香,輕蹭了蹭,美美的閉上了眼。
景韶身體好,向來是沾床就著,所以沒有看到,懷中之人緩緩勾起的唇角。
次日清晨,慕含章因為昨天睡得久,早早地醒了。陽光照在白色的帳篷上,上面的花紋清晰可見,愣怔片刻,才記起來自己已經不再王府中,而是在軍營里了。身邊人還睡得正香,滿足地打著微小的呼嚕,熱氣噴在頸窩,吹動落在那裡的幾根髮絲,有些痒痒的。
慕含章動了動,轉身面朝著景韶,看著他的睡顏。原本以為要分開幾個月甚至幾年,說不難過是騙人的,甚至已經做好打算,若是他幾年不歸,自己就去戰場附近做生意,沒想到這傢伙早就算好了。
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景韶英挺的鼻樑,慕含章忍不住彎起了眼睛,對於景韶那個惡劣的小手段,他早就不生氣了,只不過這毛病可不能慣著。
景韶覺得鼻子上痒痒的,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看到一根瑩潤如玉的手指,便張口咬住,在那圓潤的指腹上舔了舔。
慕含章把手縮回來,靜靜地看著景韶完全睜開雙眼。
“嘿嘿,君清,你醒了。”景韶選擇性忘記自己應該去跟某個又臭又硬的將軍睡的懲罰,湊過去在自家王妃柔軟的唇瓣上親了一口,“時辰還早,我去練兵,等晨練結束回來陪你用早飯。”
景韶不等懷中人盤問,便跳起來穿衣服,換上一身月白色勁裝,洗了把臉就跑了出去。
慕含章緩緩坐起身,看著逃也似的景韶,忍不住輕笑出聲。
左右也睡不著,慕含章起身穿上衣服,王帳中放了個精緻的木箱,就是昨日從馬車上卸下來的,裡面放的大多是他的衣物和慣用的一些東西,看樣子景韶果真是早就準備好了。
“公子醒了。”雲松進來送茶水,見慕含章穿戴整齊,忙端來洗臉漱口的水。在外不能透露王妃的身份,他不是軍中人不能叫軍師,便喚公子了。
“你也跟著出征?”慕含章接過雲松遞來的布巾擦臉,論理雲松這樣的王府小廝是不能帶著去的。
“小的只是這半月留在營中給王爺和公子跑腿,待大軍開拔就回王府。”雲松笑了笑道,“雲竹昨日吵吵著要跟來,王爺沒讓他來。”
“你對這軍營可熟悉?”慕含章微微頷首,接過茶盞喝了一口。
“這個軍營是王爺的親衛軍,小的倒是來過幾次。”雲松老實地答道。
慕含章聞言,微微蹙眉,抬手掀開門帘,清晨泛起的泥土香撲面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既如此,你陪我在營中轉轉吧。”
這個時辰,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去校場操練了,只有一些雜役營的兵在幹活,鐵盆中的火已經熄了,冒著一縷一縷的青煙。
從雲鬆口中得知,這個軍營大約有五千多人,皆是直屬於景韶的兵馬,平日並不在這裡,而是在百里之外的祁縣。這部分人乃是打匈奴時景韶培養出的先頭精銳,從西北歸來卸了兵權,皇上格外開恩把這五千人和祁縣的大片地單獨賞給了成王。
說起祁縣,慕含章想起來景韶要拿來跟他換荒林的那百畝良田,聽前去看地的下人說,那片莊子著實是好地,十分肥沃,還有士兵在幫忙耕種,卻原來就是景韶的兵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