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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歐邢天是想一直看著大兒子,確定他平安,歐邢瑱連忙接口安慰,順便引出自己剛剛才冒出的一個想法。
經過剛才的波折,歐邢瑱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個大哥眼裡只有歐天寶,哪裡容的下小侄子的身影,一到關鍵時刻,小傢伙只有被拋棄的份。
如果現在不把小侄子和歐天寶隔離開來,不知道小傢伙經後還得受多少委屈!
歐邢瑱思前想後,既能讓小傢伙保有歐家子弟的金貴身份,又能讓小傢伙過的愜意安適,唯有自己收養他一途了。
腦補著以後同小傢伙‘父慈子孝’的溫馨場景,歐邢瑱越想越興奮,拉著大哥,將他帶到一邊,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想認養我兒子?”歐邢天森森的看向一臉憧憬的弟弟,開口確認。
“對!”正在興頭上的歐邢瑱完全沒注意自己大哥越來越森冷的目光,逕自說下去:“反正你帶小逸回來也不是真心的,他對你而言不是可有可無,隨時可以捨棄的嗎?但是我對他就不同了!我是真心喜歡他,拿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疼的!你已經有了一個寶貝兒子,把小逸過繼給我,正好兩全齊美!”
“夠了!閉嘴!誰告訴你我不是真心喜歡逸兒?誰告訴你他對我可有可無的?逸兒對我很重要,我是不會把他讓給別人的!他永遠是我的兒子!”歐邢天脖子都爆出了兩條粗壯的青筋,再聽不下去自己弟弟的自以為是。
他緊緊揪住弟弟的衣襟,表情堅定的確認自己對歐凌逸的擁有權。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做你的兒子。”兩人身後,歐凌逸用手扶著牆,靜靜的開口。
歐天寶病情一穩定,歐凌逸也快支持不下去了,他動作快速的拔出銀針,踉踉蹌蹌的朝門口走去,走近就聽見了兄弟倆的爭執。
聽到歐邢天鄭重其事的宣告,歐凌逸心裡除了深深的嘲諷,沒有任何感覺。
眼前這個輕易就可以無視自己,放棄自己的人,有什麼資格對自己說喜歡?說重視?他甚至連做自己父親的資格都沒有!
相反,從頭到尾都對自己抱著信任的歐邢瑱比他更有權利說那樣的話。
“小逸(逸兒)!”聽見小少年虛弱無力的聲音,兄弟兩停止爭執,齊齊轉頭看向他。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歐邢天和歐邢瑱又異口同聲,雙雙快步走過去,欲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影。
歐凌逸側身避過歐邢天伸出的手,無力的靠進二叔溫暖的懷裡,急促的喘了一口氣。
只躲避這個微小的動作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還牽動了左肩的傷口,讓他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今天歐凌逸的損耗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巨大。一開始提升精神力抵禦人群的情緒狂潮,他已經有些疲累,後來又為了抑制左肩的傷勢而調動了能量切斷神經,最後為了平復歐天寶的病情,更是掏空了他的身體。
體內能量一告罄,強行阻斷的痛感神經也恢復了運作,他左肩開始傳來重錘敲擊一般的劇痛。
“小逸,你到底怎麼了?”見少年只是無力的依靠著自己,並沒有回答,繼而看見他額頭滿布的冷汗,歐邢瑱心裡一驚,急急摟住他的肩膀追問。
歐邢天只能悻悻的收回手,臉色發白,定定的站在一旁擔心的瞅緊小兒子的臉。
“嘶~~放手,我好痛!”被捏住傷處,歐凌逸連忙開口,阻止歐邢瑱不斷在自己左肩加重的力道。
“你快放手!逸兒的肩膀好像出問題了!”歐邢天一直鎖定小兒子的一舉一動,見他左肩瑟縮一下,連忙急巴巴的開口提醒。
“好像是肩胛骨錯位了!”歐邢瑱小心的托起歐凌逸的手反覆查看,見他手臂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被拿起來還無力的晃蕩了兩下,眉頭緊皺的說。
“到底什麼時候弄傷的?誰弄的?剛才你給天寶扎針時,不是還好好的嗎?”歐邢瑱心疼的小心環住侄子的細腰,邊把他抱起來邊追問。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我寶貝侄子傷成這樣?是嫌命太長了?歐邢瑱惡狠狠的磨牙。
歐凌逸沒有回答歐邢瑱的話,只淡然的瞥一眼站在一邊,滿臉擔憂的歐邢天。
歐邢天接收到小兒子冷然的目光,才恍然想起,看見天寶倒地,他衝過去時,好像猛力把什麼人撞開了。這人莫不就是自己的小兒子?
又想起那時,小兒子跪坐在一旁,手臂無力的耷拉著的樣子,歐邢天心裡確定,自己就是罪魁禍首,本就愧疚不已的心再次被重重壓上一塊大石,讓他臉色發青,透不過氣來。
“是大哥弄的?一開始就弄傷了?那你怎麼堅持這麼久的?看樣子不但錯位,還有骨裂!你是不是催眠了自己,切斷了痛感神經?”歐邢瑱不愧是醫學界的翹楚,短短几秒就想清楚了事情前後。
歐凌逸虛弱的點頭,雖然不是催眠,但是效果和催眠也差不多。
“你這個笨蛋!催眠切斷痛感神經,恢復後,疼痛是原來的幾十倍!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歐邢瑱聲音發抖,心痛難忍!
“我要救歐天寶,我不能讓他死。二叔,帶我去醫院,我走不動了。”感受到歐邢瑱滿滿的關心,歐凌逸精神恢復了一點,抬起頭來聲音平淡的敘述。
“好好好!二叔馬上帶你去醫院!”歐邢瑱擔心的方寸大亂,被小侄子提醒,才想著趕快送他去就醫。
看著弟弟抱著自己兒子,疾步奔走的背影,歐邢天雙拳緊握,心裡苦澀難當。
今天本該是個開心的日子;今天,他本來可以向世界宣布,自己有一個多麼優秀,多麼可愛的兒子。但是現在,一切都化成了泡影,徒留給他一地的自責和懊悔。
23、宴會Ⅳ ...
看著休息室里,醫生正忙碌的給歐天寶裝上監控儀器,檢測他的身體數值。
儀器上各項數據都很穩定,歐邢天心裡鬆了口氣,轉身出門,靜靜的靠著牆壁掏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去前廳告訴小姐,讓她主持宴會。少爺和小少爺都生病住院了。”歐邢天頹然的吐出一口煙霧,轉頭對身邊亦步亦趨跟著的保鏢下令。
“是,大少!”保鏢鞠躬,轉身退下了。
“誰?出來!”突然感覺到走道轉角陰影處,有陌生人的氣息隱匿其中,歐邢天全身戒備,厲喝一聲。
“我本來只是想上個洗手間,沒想到撞到一幕大戲,真是不巧!抱歉了歐總!”一名長相俊美,渾身透著儒雅之氣的高大男人優雅的從陰影處走出。
他微微躬身致歉,臉上的表情一派自然,仿佛偷看被抓包的人不是自己。
“沒想到向來孤傲清高的商業金童-----簡浩翔,也會行偷窺這種齷齪事。”見來人一臉興味的神色,顯然將事情從頭看到尾,本來心裡就極不舒服的歐邢天更是氣悶,出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嘲諷。
“呵呵,彼此彼此,想不到叱吒風雲的黑道帝王,也會被人愚弄至此。”簡浩翔對歐邢天的嘲諷不以為意,輕飄飄的回一句。
“哼,戲已經看完了,你還不走?”簡家權勢在C國,僅次於歐家,歐邢天雖然氣惱他的出言不遜,但大庭廣眾,又是歐家自己的宴會,一時也不能拿簡浩翔怎樣,只能開口趕人。
“我一直留到現在,是有話想同歐總說。”見歐邢天真的被自己幾句話惹火了,簡浩翔軟下口氣。
“什麼事?”歐邢天熄滅手裡的香菸,挑眉看向他。
“我對您的小公子很感興趣,希望能有機會結識他,不知歐總改日能否代為引見?”簡浩翔被歐凌逸的醫術震驚當場,對他上了心,故而看完戲也沒有走,想著是否有機會能結識他。但,見到少年受傷虛弱的樣子,他不忍心上來叨擾,才一直沒有現身。
“你對我兒子感興趣?還要我引見?簡浩翔,你難道不覺得自己這話很有歧義?”見簡浩翔原來是對自己小兒子不懷好意,歐邢天站直身子,渾身戒備,眼睛微眯成一條fèng,透出冰冷的煞氣,死死盯住對面的男人。
簡浩翔被歐邢天突然釋放的森冷氣壓凍結住了。他心裡苦笑:黑道帝王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這氣場不是常人可以抵抗的。
“歐總誤會了!想必您也知道,因為身體的因素,雖然我有能力,卻一直不能完全把持住簡家。剛才發現貴公子醫術卓絕,我這才起了相交的心思,並無他意!還請歐總行個方便!要知道,我完全可以越過您,自己與貴公子交涉,這是我的誠意和對歐家的尊重。”
簡浩翔微微欠身,一臉和煦的微笑,解釋自己唐突的行為。
“逸兒受傷了,需要療養一段時間,這件事我會告訴他,同意與否完全取決於他自己,我不能現在給你保證!”見簡浩翔一臉嚴謹,聯想到傳言中,他身體極度虛弱,歐邢天平復怒氣,冷冷的開口。
“如此,就有勞歐總了!”簡浩翔見目的達成,也不再贅言,優雅的頷首,轉身告退。
“哦,還有!歐總,您的大兒子心性之堅韌真是不可小覷!不過比起小公子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聽說小公子是從紅燈區找回來的?你們歐家沒有教養過他一天,在那種地方能成長如斯,真是令簡某驚嘆!簡某今天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聰敏又純淨的孩子,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歐總得子如此,真是有福!不過,就不知道今天過後,這福氣還在不在!”
背對著歐邢天,簡浩翔雙手插袋,悠哉悠哉的將自己的高見發表完,輕笑一聲快步離去。
不知道為什麼,只一面,他就對那個淡然,冷靜,聰明,機智的小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站在陰影處注視著他,見他不慌不忙,侃侃而談,將歐天寶的詭計一個個戳破,他深深為之折服。
因此,在離開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聲討一下剛才歐邢天的白痴行為,算是為小傢伙出氣。
“你~~”聽了簡浩翔臨去的嘲諷,歐邢天氣怒,張口卻不知道如何駁斥,只能頹然倒退,重重靠向牆壁。
他雙手捂臉,閉著眼睛,靜靜站立一會兒,突然似想到了什麼,抬首轉向旁邊待命的一名保鏢:“你,去查查小少爺在學校情況怎樣!”
剛才簡浩翔的話讓歐邢天起疑。逸兒從紅燈區找回來,這是歐家的機密,外人不會知道,他也對手下封了口,他們是絕不會隨便外傳的。
簡浩翔隨隨便便就開口拿逸兒的出身說事,好像這事眾人皆知一樣,這個疑點要查!既然不是歐家傳出去的,就只有從逸兒的學校著手,莫不是天寶……?
歐邢天搖搖頭,不想再猜測下去。他今天已經受夠了打擊,不想再進行任何揣測,還是讓事實說話吧。
“醫生,情況怎麼樣?”處理完外面的瑣事,歐邢天又在門口靜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入休息室詢問大兒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