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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男人……”
黑髮的總督雙眼黯沉,有力的雙手交握,背靠長椅,挺直的腰背,仍保有嚴苛的軍人習慣。
“您好,總督閣下,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很遺憾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索蘭?艾德里希的聲音依舊緩緩流淌在室內,用不緊不慢的聲調,刺激著聽者的鼓膜,但是,所說的內容卻如一顆無形的炸彈,宣誓著俊美獨裁者不容刻緩的殘暴決心。
“我在此宣告,帝國境內第六百七十八惑星,立刻放棄武裝,開放行星航道,接受帝國艦隊進入整編,宣布歸屬帝國行政統轄。任何企圖繼續惑星獨立政權,將惑星游離於帝國統治之外的野心家或者陰謀者,都將作為叛亂者,受到帝國最嚴厲的制裁!接收惑星的最後期限是明日上午十點整,過後,帝國艦隊將以武力進駐,當然,作為帝國的皇帝,我本身並不希望流血事件發生,但,希望諸位銘記,一心妄圖分割帝國疆域尋求獨立的叛亂分子,得到的不會是善意的勸導與理性的做法,其必將承受最嚴厲的懲罰!只有鮮血的教訓,才能讓叛亂分子受到其要負擔的所有責任!”
當索蘭?艾德里希的影像從主屏幕消失後,與會的眾人都感覺到心臟仿似要從胸中跳出,劇烈的震撼與悶聲的痛感,才讓眾人發覺,有一分鐘,他們幾乎是屏住呼吸的。
“沒有勸導?沒有勸降?甚至沒有任何的派遣人員交涉?”
會議室內在短暫的靜默之後,再度陷入了混亂。與會眾人,最年長者,曾經歷過海尼二世時期的那場戰爭,龐大的黑色艦隊,看似堅不可摧的行星,以及靜默在宇宙中被鮮血染紅的戰艦殘軀,歷歷在目。
海尼二世是一名有為君主,卻偶爾有著不合時宜的優柔寡斷,當艦隊損傷過半時,迫於當時掌控軍權的舊式貴族壓力,主動撤回了餘下的戰艦,放棄了幾乎唾手可得的勝利。當時對皇帝施壓的人中,就有喬凡納家族的身影。或許正如索蘭?艾德里希所說的,這些被美酒與金錢腐蝕的舊式貴族,早該被掃進歷史的塵埃之中。
如果海尼二世窺破了當時行星艦隊的色厲內荏,識破了當時總督強壓下一部分人的投降聲音,能夠抵擋住舊式貴族的壓力,或許,此刻第六百七十八惑星早已經換了名字。
如今,經過近百年的休養生息,殘破的星球與艦隊,以商船的偽裝,再度強大起來,而他們的敵人,卻換成了更加冷血強大的索蘭二世,自總督以下,在聽到索蘭?艾德里希那番如戰爭宣言般的話之後,心中同時升起了不詳的預感。但也對總督強硬的要求所有艦船回防行星,不再有絲毫的怨言。
“諸位,”黑髮總督的聲音並不大,卻使嘈雜的會議室內瞬間陷入了寧靜,“我並不想多說些什麼,此刻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投降,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送給帝國的皇帝,等待那位獨裁者的寬赦或者以叛亂者的罪名屠殺——或許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這位新皇帝的威名,各位想必早有耳聞。第二條路,就只有一個字,戰!戰死,或者戰勝。”
總督的話如一塊巨石投入本已沸騰的水中,濺起更大的波瀾。
投降?還是戰鬥?
戰死還是戰勝?
片刻間,眾人心中同時閃過多種念頭,最終定格。
“那麼。諸位,我們進行表態吧……”
商都艦隊指揮中心外,不斷有來自不同艦隊的小型通訊飛船起降,穿著不同服裝,操著各種語言的人們形色匆匆,甚至還有幾個人穿著明顯代表商人地位的長袍,戴著金光閃耀的首飾。唯一能證明他們是軍人身份的,只有身上迥異於商賈的鋒銳氣息和釋放出的血色鋒芒。不過,這種氣質卻讓他們比起軍人來,更像是馳騁在宇宙中的星際海盜。
事實上,其中一部分人的確是以此為生。不過,在接到緊急徵調令之後,立刻返回了商都。
商平躲在指揮中心對面的一條巷子裡,黑色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繁忙的指揮中心。他有一刻感到很茫然,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置身事外,可是他現在能做些什麼?
跑上去和對方說,嗨,夥計,我想和你們一起揍那些帝國的混蛋,所以,給我一架單人戰鬥機吧?
想想都覺得可笑。
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是擅自從安全局脫逃出來的:就算之前只是作為被調查對象,此刻很可能已經成了通緝犯。懊惱的抓了抓頭髮,商平發現,自己完全無計可施。從複製人居住區已經停止的炮聲來看,那些惹麻煩的傢伙估計已經被滅掉了,其中有沒有埃爾飛商平不知道,但是顯然也不可能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