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兩人就聽裡頭人說話。
只聽那天虛道長一聲長嘆:“沖虛,明日之事,你心裡可有成算了?武當就要交到你的手裡,你可要好生守住!”
沖虛年紀可也不小了,極莊重地說道:“沖虛遵掌門法旨。沖虛定以武當為先,以天下正道為先,絕不讓那魔教對我中原武林有半點可趁之機!”
楊蓮亭聽他兩個這般起誓,只覺好笑。心裡想道,你這兩個牛鼻子,卻想不到爾等百般防備的神教之人、你老子我就踩在你頭頂上!
下頭那天虛道長雙目神光暴漲,與沖虛對視良久,才緩和了神色,語氣也平靜許多:“你自幼就沉穩篤實,道心穩固,我自然信你。不過你幾個師兄師弟還要磨練,你可要代我好生敦促。”
沖虛一頓,霎時有些急切:“掌門師兄,您為何忽出此言?師弟還要師兄指點,請師兄切莫……”說到後來,竟有些哽咽。
天虛道長微微一笑:“沖虛,切不可自欺欺人,我壽元將盡,乃是天命。”
沖虛猛地一顫,垂頭道:“是。”又泣不成聲,“我自幼為師兄教養,早將師兄當作了半個師尊,如今,如今師兄竟要離我而去,讓我、讓我怎生……”
楊蓮亭又想,果然老牛鼻子是要死了。不知還有甚麼要說?
天虛道長一揮袖,那沖虛止住淚,繼續恭聽。
就聽天虛說道:“如今中原武林大患日月神教一年前內亂,東方不敗奪下教主之位。此人心思深沉,以弱冠之齡得教主之尊,想必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又據聞他得了一門極高深的法典,待閉關而出時,恐成武林大患!”
沖虛恭聲領命:“師弟定會嚴加注意此人,一有機會,便將其誅殺!”
楊蓮亭霎時擰起了眉頭,眼裡也閃過殺意,只被東方不敗摁住了手,聽他傳音“蓮弟,稍安勿躁,莫要打草驚蛇”,才忍下來。
天虛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那東方不敗為人喜怒無常,手段陰狠,魔教人心不齊,若要收攏也需數年光景,短時間內卻也沒甚麼妨礙。”頓了頓,續道,“倒是我正道內部有些麻煩。泰山派、衡山派、華山派、嵩山派、恆山派五派結成五嶽劍派,與我武當、少林分庭抗衡,成正道武林鼎足之勢,為保武林平和,這平衡卻不能打破。另有青城派虎視眈眈,五嶽劍派之內也有野心強盛之輩,你須得切切留心……”
沖虛連忙又應了。
屋頂兩人聽天虛與沖虛講那武林大勢,東方不敗暗自點頭,他之前一直覺著沖虛頗為不凡,不想這天虛更是個明白人。如若能再活得久些,恐怕比那沖虛還要難纏幾分。如今要死了,卻是那些正道中人的損失了。想罷他握住楊蓮亭手,悄聲傳道:“蓮弟,沒甚麼聽頭了,我兩個回去罷。”
楊蓮亭也是點頭,與他一同飛身而下,再幾個起落,出了這淨樂宮,一路上不曾驚動一草一木。之後飛快下山,回去了投宿的屋子裡頭。
東方不敗服侍楊蓮亭換下夜行衣,對楊蓮亭說道:“若不是今晚去查探了,倒不知道原來天虛道長是個這般人物。”
楊蓮亭深以為然:“這些個牛鼻子藏得極深。”又不再忌諱殺氣,“不過他既然敢打你的主意,可決不能饒過了!”
東方不敗笑道:“他忌諱我,卻不知我更在算計於他。今日我兩個聽著了他這一番話,他卻不曉得我兩個明日計劃,說到底還是我神教領先一籌。”繼而一嘆,“只是沒料到原來他在這時就把我看作了心腹大患,倒是有些眼力的。”
天虛所言不錯,如若是按照上輩子來說,他此時正在胸懷大志,對正道武林圖謀極深。後來不是改了性子,自然要掀起一場大戰,統一武林。在這些牛鼻子看來,可不就是成了魔頭麼!今生他沒了那等野心,只是神教卻不能為這區區正道所限,那嵩山派左冷禪、華山派岳不群,都是狼子野心之人,神教若不出手、讓他們自相殘殺,待那兩個任一個成了武林領袖,就要來找神教的晦氣了。左右是你死我活,不能共存,與其日後遭殃,還是先下手為強罷!
楊蓮亭不及東方不敗看得深遠,不過處理一段時日教務以來,卻也不是和從前一樣草包,魯莽是有,不過這賢內助的話,他也是決然要聽的。於是怒道:“明日就去鬧他娘的!看幾個牛鼻子還敢打你的主意!”
東方不敗笑著偎進楊蓮亭懷裡,輕撫他胸口,細聲道:“那就早些睡罷,養精蓄銳,好在明日給他們一些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