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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想如今,雖說他還沒得那般厲害,可如若能手裡折幾根樹枝帶著,從這水上掠過去倒也不難。
過了水,好幾個從若干分舵里提拔的護衛都是臉色煞白,唯有楊蓮亭面色好些,讓其餘護衛都高看一眼。童百熊也不等那些個不頂事的,就一路上山,直到了半腰上,就有一個石穴,裡頭火把明亮,有數名教眾身佩長刀守著。童百熊再亮腰牌,使一個守門的教眾進去稟報。
不多時教眾出來,也沒囉嗦甚麼廢話,楊蓮亭心裡狐疑,上世東方不敗此時正是意氣風發,所御教眾皆要口稱“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來著,這時都到了這裡,卻不知為何還未聽見。再一想童百熊代替東方不敗巡查之事,楊蓮亭只覺這回比上回頗有不同,不禁更小心幾分。
約莫一刻過後,那教眾從石門裡出來,與童百熊耳語幾句,童百熊聽了,讓楊蓮亭等人跟他一齊也進去那石門,入內就是一個石台,台上連著極高極窄的石階,旁邊還有幾個竹簍,上頭拴著絞索絞盤。
童百熊道:“諸位新來的兄弟還要從這台階上去,如若不能,便留在下頭罷。”
楊蓮亭卻知,這日月神教數百年基業,早有一套規矩,黑木崖乃是總壇所在,但凡要上去者,送菜送採買之物的僕役或是小廝之類需用竹簍送上,去時還要細細檢驗,以免有jian細上去,而若是其餘教眾,可都得從那石階上去,一練其膽量,二則若心有不軌者,於其上必定煎熬,到時只需以石擲之,就能讓他墜下黑木崖、死無葬身之地!
昔日楊蓮亭不懂武功,與他同來熟人唯有他一個是坐了竹簍上崖,他在簍中悠悠而上,臉上卻是火辣辣發燒,直至日後掌了權勢,就差人砸了這石階,之後無論何人,都得給他彎腰屈身於竹簍之中,任操索人宰割。
不過這一世卻不同了,《至陽譜》與楊蓮亭體性相合,他已然身負絕世武功,在童百熊話音落時,他便一抱拳上前:“屬下願意一試!”
說來這石階怕不有幾千重,幾個新來的心裡都在發怵,童百熊見他頭回來此便這般有膽色,不由重重一拍他肩,大笑道:“好小子!好樣的!”
楊蓮亭深吸一口氣,一提身,就落入了第一階,而後雙臂微微平伸,快步飛奔而上,那身形有如流星電閃,才區區一柱香工夫,就已然到了崖頂。他才放下心來,滿腔狂喜恨不能仰天長嘯!又生生忍住。
童百熊見他身形流暢,也有些被激起心氣,於是厲喝一聲,亦是拔身而起,也如一顆奔雷,疾馳而上。他身後得用的護衛們同樣躍去,留下來那幾個新的對視一眼,也只好小心跟上……
沒多會,眾人就在崖上會和,正值夕陽將落,那一座漢白玉牌樓上頭也被染上了一層紅色,十分壯美。
黑木崖為日月神教總壇之地,除去成德殿這議事之處外,就還有四個大院,每一大院又分數個小院、幾十個大屋、小屋……東院為教主所居,與另三院相隔甚遠,西院住教主家眷,南院、北院為武士及其家眷所居,也有些閒雜的僕役住在北院偏院之中。
神教教眾不得在崖上居住,凡在崖上之人皆為教主護衛,又分黃衫護衛與黑衣武士,前者為教主私衛,負責各院內巡查等事,而後者則為彰顯神教之威,在崖上各處關卡和神殿內擔任守衛。若要調動此兩者,得有教主金符方可。
楊蓮亭那時武功不成,又只得個僕役頭兒的頭銜,神教上下都當他為教主臠寵,對他陽奉陰違。他制不住教眾,手掌大權時又心氣高傲、見不得人對他無禮,就在東方不敗手裡哄來金符,從此得控這這兩股勢力。他便要黑衣武士以刀槍在成德殿外做成“刀巷”,凡進殿者皆要低頭弓腰,個個矮他一頭,又讓黃衫護衛日夜巡視,唯恐他自個被人暗算了去。
到底都因著楊蓮亭本事不濟,才立身不正,他也並非不想做出個大事來,只可惜教眾並不服他,他便是用嚴苛之令壓住了他們,也只是面恭心不恭。後來他只好用起手下的僕役來,他混了這許多年,最是了解不過,這些小人眼皮子淺,但有些好處就能為他所用,才讓他堪堪站穩了位置。只是這好端端的黑木崖,卻也被他弄得是烏煙瘴氣了。
思緒剛轉回來,就見童百熊往另一條路上行去,這條路楊蓮亭再熟悉不過,正是前往東院的,他在那院子裡做了好幾年的僕役,後升作總管,親手服侍東方不敗起居,也就住在東院側院中,隨時等待東方不敗的命令。
難不成……這就是要去見東方不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