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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蓮亭當年與童百熊甚不對付,皆因權勢之故。在他看來,這人年紀雖大,卻頗有些倚老賣老,仗著曾救過東方不敗性命,就把自個當成了教主的老大哥,口口聲聲說著為神教為兄弟,其實又豈不是挾恩圖報?只是東方不敗心裡講恩義,才容他如此在教中囂張。後來若非因著自己看他不順眼,恐怕還要縱著他去。楊蓮亭這般一想,自己在那東方不敗心裡竟比這恩情還要看重些,不禁又是一陣得意。
不過童百熊與東方不敗講義氣,他自己便也是極講義氣,楊蓮亭一世鑽營,自然覺著他虛偽,可要討好他倒也不難。左思右想也只是當年自個武功不濟,又是從僕役一朝升天,童百熊才總對他吹鬍子瞪眼。楊蓮亭想道,如今老子武功可不比你童百熊差啦,看你還怎麼瞧我不起!
楊蓮亭想了便做,他反正被分舵舵主看中做了神使隨行護衛的,這幾天都要在童百熊門外值勤,就挑了幾個機會顯露兩□手,又與尚未雞鳴之時在院外練一練武藝,果不其然得了他青眼。
童百熊性子實在簡單,是個純武夫,把些江湖義氣看得比甚麼都重,一入了他眼,他看你便千好萬好,把你當做嫡親的兄弟,而若是入不了他眼,他也絕不對你有一個好聲氣。
神教剛剛改朝換代,童百熊亦防著有人暗算,哪怕是在這一個分舵里,他又豈能睡得踏實?他平日裡自不會講一個小小護衛看在眼裡,只不過三五更天了聽著外頭虎虎風聲,怎能不出去看個究竟!就將楊蓮亭那至陽內勁看在眼裡,大為欣賞。後對他多了幾分在意,也瞧了些細節之處,見他低調隱忍,又有豪慡之氣,不覺生出了好感來。
童百熊所為楊蓮亭只做不知,他與他說話,他就恭謹以答,全沒半分急躁,也不顯一點野心,這幾日下來,他是把諸般功夫都做了個十成十。
便待童百熊要離了分舵前,舵主叫了楊蓮亭去書房議事,楊蓮亭心道一聲:“來了!”便恭敬敲門而入行禮。
等被人叫起來一看,就見舵主坐在偏席,而首位上的正是那童百熊。
才一照面,忽然一股大力湧來,楊蓮亭不慌不忙,沉腿發力,運掌一吐,正把那力道接住,而後微微收了收,蹬蹬蹬後退三步,堪堪停下。
他只用了五成力道,方顯出這般情狀來,若用足力道、說不得要被那童百熊疑他心懷不軌,可就壞事了。
童百熊那晚見了楊蓮亭練武,也知他能力不俗,這回實打實用了七成氣勁,卻只將人逼退三步,他自不曉得這半大小子對他還有相讓,但只就這般內勁,便讓他十分歡喜。
於是朗聲大笑:“沒想到這裡竟有如此人才,韓盛,你肯割愛否?”
分舵舵主韓盛連忙陪笑道:“童長老能看中這小子,乃是他的福分。”又望著楊蓮亭喝到,“楊蓮亭!童長老要提攜你,還不快快拜謝!”
楊蓮亭做足面子工夫,他先是顯出慌張神情,繼而訝異、喜形於色,跟著一跪下來叩頭道:“小人謝過童長老提攜之恩!”
童百熊見狀,哈哈一笑,親去把他扶了起來,再用手在他肩上重重兩拍:“楊蓮亭!好小子啊!今日容你去與家人告個別,明日就與我一同上路罷!”
楊蓮亭面不改色受了他兩拍,眼裡皆是激動,而心中更是狂喜:黑木崖、日月神教……東方不敗!我楊蓮亭重又歸來也!
這晚就提起輕身功夫回去了小院兒,這幾年楊蓮亭也往家中送了些錢去,加之苗女甚會持家,已然又多起了幾個屋子。哈威夫婦、其子與楊蓮亭各居其一。
他才剛立穩,那苗女鸚哥兒就迎了出來,一見是他,立時訝然道:“亭哥兒,怎地是你?”
哈威也跟著出來:“你這小子,為何這時回來!”
而那不足兩歲的小娃兒也是扯著哈威褲腳晃悠出來,見著楊蓮亭就伸出小手要抱的,口水漣漣叫道:“大、大哥……”
楊蓮亭臉上露一個笑,一把將小虎兒舉高,上下顛了兩下,聽他口齒不清“咯咯”笑,後才將他頂在頭上,說道:“兒子遇上造化了,回來與義父義母說一聲。”
哈威粗聲問道:“遇甚麼造化啦,要這般急趕回來!”
楊蓮亭笑道:“神教有貴人下來巡視,看中我去與他做個護衛,明日就要啟程,故而讓我今晚歸家辭別義父母。”
哈威手一顫,他在神教呆了有一輩子,卻不曾踏上黑木崖半步,如今聽見養子有這福氣,心裡又是驚喜,又是百味繁雜。良久才摸了摸泛紅的眼,說道:“鸚哥兒,你去做幾個好菜,今兒個我要與亭哥兒好生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