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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把茶杯舉到唇邊啜了一口,溫熱的水汽氤氳,模糊了他的臉,但他的確是一直在微笑著的——完美地微笑著:“是有什麼事嗎?請直說無妨。”
西琉普斯看著對方猶如面具一樣的溫和笑臉,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對方的疏離。
“這具身體不是我的。”他也喝了一口水,潤了一下嗓子說道。然而在喝完後他猛然想起,他忘記檢查這杯水是否有問題了……如果在以前他這樣不小心的話,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他不禁微微一僵。
阿洛則好像完全沒有發現一樣點點頭:“嗯,請繼續。”
西琉普斯看不出這銀髮青年的任何情緒波動,又皺了下眉頭,如果是在以前,這個人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也不會用這樣冷漠的態度對待自己,是的,就是冷漠,就像對陌生人一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
“我以前撿到了一本書,按照上面所說的方法修行,但是後來我發現自己的精神出現問題,變得暴躁易怒,而且身體也不能過多地容納力量。”西琉普斯壓住從見了阿洛以後就一直翻騰的心緒,沉聲說道,“但是這一次我醒過來,發現不僅完全收回了那一部分留在這裡的能量,而且精神上沒有半點問題。”
聽他說了這些,阿洛已經明白了。在流牙,不,在西琉普斯先生重生之後遇到的人只有自己,而自己的確為他經常梳理身體裡散亂的鬥氣,所以,如果說有什麼變化,當然也就是自己帶來的,現在之所以急忙過來,肯定也就是為了詢問這個吧。
阿洛有一個猜想,西琉普斯當年可能是撿了一本非常厲害的修真秘籍,他照著上面修行,但因為不知道修真者的修行方式,所以只能靠自己摸索,而鬥氣雖然跟金行靈力有所相似,但畢竟也有微妙不同,也正是因為鬥氣本身的暴戾不穩定導致了即使他找對了修真的方向和靈力的循環方式,但依然因此而走火入魔,雖然勉強也結成了金丹,但是整個丹海都不穩定。
而遇到自己以後,自己因為擔心而時常用靈力去滋潤他的經脈,自己擁有的本來就是生機最蓬勃、但同時又很溫和的木行靈力,所以不僅讓他的經脈保持了活力,而且因為靈力的溫和與生氣,同時中和了部分鬥氣的戾氣,西琉普斯雖然失去了記憶,身體潛意識中,應該是記得當年的功法的,所以在自己的靈力與他的鬥氣結合以後,就不自覺地按照那種方式循環起來,每逢要衝關的時候就表現出一些異樣,而自己也正好在那個時候大量地輸入了木行靈力,讓他穩固了丹海,等到丹海越發強健的時候,暴亂的鬥氣已經不能再對它有所損傷,接著他找到了曾經留下的強大力量,藉此一舉沖關,成功凝結了金丹,因為以前已經經歷過一次,而功法本身也有特殊性,所以他凝丹很快,並沒有受到太多的阻礙。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西琉普斯先生撿到的應該是一本修真功法,而且非常強大。”阿洛把腦中猜想說了一遍,又說,“但現在應該穩定下來了,之後一直按照習慣去運行法門就行,而每一門修真的法訣都有些不同,我所修行的與西琉普斯先生的不同,是無法提出再提出什麼建議的了。”他說著習慣性地要伸手掐住對面人的手腕檢查,但在半途忽然停下了,有些尷尬地收回來,“抱歉。”
西琉普斯也捏了一下差一點伸出去的手掌,搖頭說:“沒事。”沒錯,就算這個人不收回去手,他也不會任憑對方觸碰的,而他收回去了,也算對方有眼色。他這樣想著,但心裡的不悅感卻在加深。
阿洛反倒是一帶而過地笑道:“所以說,只要留心一點,按部就班地修行,再注意一下度劫時候的心魔問題,之後的路途也不會太危險。”想了想他還是提醒了一句,“但是千萬不可以急躁,修真也是修心。”
“我知道了,多謝。”西琉普斯應道。
話說到這裡,他應該就要走了,來找這個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沒有任何再留下來的理由,而且,他也根本不需要留下了,不是嗎?
阿洛看著西琉普斯,發現對方沒有什麼表情,他也揣摩不出對方的想法,就抬起頭笑了笑:“西琉普斯先生,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有了。”西琉普斯“嚯”地站起身,渾身的力量一放一收。
阿洛把被吹開的銀髮撩到耳後:“那……”
“告辭。”西琉普斯點一下頭,“之前多謝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