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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非常不滿。
與不滿同時而來的,還有某種激烈的情感。不屬於自己的委屈以及被拋棄的預感,給他帶來了他不想承認但是絕對無法欺騙自己的恐慌。
而這種恐慌,在他說出告辭卻只得到了宛如面具般疏離微笑的時候瞬間化為熾烈怒火,燒得他整個人都發狂了。
他又一次感覺到以前那種不受控制的暴躁感,讓他毫不猶豫地撲了回去,就好像魔獸捕捉獵物一樣,要把獵物壓在掌下,盡情撕咬。
在撲倒了銀髮青年之後,看到對方帶點疑惑的眼神,他的心情忽然好轉。
那麼,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無論情願也好不情願也罷,西琉普斯畢竟不再是那個頭腦單純的流牙了,他與這個銀髮青年的糾葛雖然不是刻意,但是已經不可分割。
他很清楚,以他自己對外物的懷疑和他的自控力,是不可能對一個人信任親昵到這個地步的,只是因為失憶了,才讓人看到了自己最軟弱的姿態,才與人如此接近,以至於即便恢復了記憶也無法把人從生命中摘出去。他同時也明白,他放不下的銀髮青年也只是個看起來溫和但實際上跟所有人保持距離的冷漠的人,自己之所以能夠隨意與他貼近,也正是因為曾經失去了記憶——那個時候的自己如同一張白紙,才不會讓他生出任何防備。
像這樣的關係,讓兩個無比警惕外物的人對對方卻毫不設防,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中應該是從來沒有過的,可卻因為種種巧合而給他們的生命中增添了這個一個人,是負擔,但也是誘惑……那麼,既然扔掉會讓自己不好過,就牢牢抓住吧!
與阿洛的順應天命絕不強求不同,“想要的就一定要弄到手”——西琉普斯天性如此。流牙喜歡阿洛,西琉普斯也喜歡,所以,阿洛也必須喜歡西琉普斯。
在忍不住親吻了阿洛之後,西琉普斯事後還是有一點後悔的,首先他其實並不知道阿洛除了在意“流牙”以外,是否還會接納“西琉普斯”,畢竟兩個人之間的差別頗大,第二,就是他覺得自己太過衝動也太過魯莽了,即便是阿洛接受了改變之後的“流牙”,這個舉動會不會又在兩個人之間造成隔閡呢?不過既然已經做了,西琉普斯也只能等待審判。
然而事情的發展再一次證明,死了以後還能活過來的西琉普斯,眾神都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銀髮的青年,明明懂得高深功法而且也了解人情世故的人,居然不知道接吻是什麼,更不知道其中所包含的意義所蘊含的感情,自然,他也不可能知道西琉普斯對他的接觸已經不再是如流牙那樣單純,而是帶著更深欲|望的……如果說流牙只是懵懂,那麼,西琉普斯就是真切地知道自己的渴求,並且不懷好意。
在確定對方對自己的態度與之前毫無二致之後,西琉普斯在心中暗自定下了計劃,他會用“流牙”的態度——阿洛最熟悉的態度,一點點去探知對方的底線,更加深刻地增加兩人的親密度,他會弄清楚阿洛對情|事有多少了解以方便他更大程度地占有對方,他更會在阿洛沒能了解世俗情|欲之前,先掌握對方身體上的所有弱點。
習慣是最難以察覺的,所以,“流牙”以前在阿洛身上磨蹭劃地盤什麼的,其實對西琉普斯真的很有利,不是嗎?
而且,有時候,銀髮青年喜歡卻在以前很難看到的,也會是自己的籌碼——比如說,被青年認為“好看”的自己的笑容。
想到這裡,西琉普斯唇邊的弧度更加深了一些。
阿洛的心情很好,他所擔憂的事情沒有成真——比如流牙失去記憶從此與自己形同陌路什麼的,雖然以前做心理建設的時候很平靜,但事到臨頭了還是非常緊張的,還好流牙只是性格和行為方面有一點變化,對自己的態度倒還是跟以前差不多,甚至更好溝通一些,讓阿洛覺得流牙只是長大了而已。這些年來流牙與自己形影不離,要真的走了,他恐怕有相當一段時間必須處在閉關中,以彌補流牙離開後給自己心境造成的傷害……
第二個讓他高興的就是,在他把靈力探入流牙身體裡檢查之後,發現流牙的金丹很穩固地呆在丹田,而且身體裡的鬥氣也像靈力一樣,平和地圍繞著金丹循環著,不斷對金丹金行滋補,那麼穩定的狀態,也不至於再讓他擔心有一天鬥氣會爆發了,那顆結識的金丹足夠壓制它們了。也就是說,流牙的隱患徹底解除!
於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快了的阿洛趴在流牙身上,兩個人在辦公室里膩了一個下午——全憑自己摸索就能凝結金丹的流牙可真是死裡逃生啊,更何況今天下午本來就沒有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