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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懶得跟我再說話了嗎?在知道我其實不是你的心頭至愛的此時?”范彩瑤搖頭輕笑了一下,“你啊……還是這樣傲慢,小心如此的態度會將自己真愛之人推得遠遠的。”
“……”隋垣仍舊沉默著,這一回他是有些跟不上范彩瑤的思路。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祝福你。”范彩瑤側頭,眼眸中滿是溫暖的鼓勵,“雖然這條路很難,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不願接受——甚至在幾百年後的後世,也很難接受,但是我仍舊希望你們能夠得償所願,能夠幸福。”
隋垣張了張口,即使仍舊跟不上思路,但是好歹弄懂了對方是在祝福他。
……既然是被祝福,那麼從禮儀上講就應該道謝吧?隋垣抿了抿嘴唇,輕輕頷首:“多謝。”
范彩瑤笑了起來,轉身朝著隋垣揮了揮手,隨即款步離開,留下隋垣注視著她的背影,茫然似是回憶起了什麼……
遠在邊關的秦崢拿著從京城傳來的密報,輕輕摩挲著上面寫有“安和親王”的字樣,微鎖著雙眉。
“刑部尚書之女范彩瑤與禮部尚書之子李默結為連理,三月廿七與安和親王相會於廣元寺後園,安和親王坦言,對您依然情意深重,難以忘懷……”
☆、第五章 第一個世界(五)
撫遠將軍秦崢於邊疆大破敵軍,聲名斐然,加之定遠侯手下十數萬大軍,使得邊患漸平、放下擔憂的皇帝心頭疑竇又起。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句話向來都是古代手握重兵的將軍們最害怕的箴言,卻偏偏每每都會應驗,鮮少有人能成功急流勇退,保得一家老小富貴榮華、平安順遂。
皇帝開始暗示文臣頻頻向定遠侯發難,定遠侯府在勝利的消息傳來後很快又開始風聲鶴唳。當朝皇帝算不得昏庸,卻過於心急,不顧反對之聲便迅速著手自己收回兵權的計劃,打壓定遠侯一系的勢力。
為了保證自己的任務不至於完全失敗,隋垣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劇情盡力幫秦崢等人延長造反的準備時間,並保護京中定遠侯府內老弱婦孺的安全。
一向不理朝政的安和親王開始頻頻出入宮廷與重臣府邸,風姿斐然的他第一次展現出了自己卓越的口才與政治天賦,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端得動人心弦,無論他說什麼,只要能說得出幾分的道理,便讓人無法拒絕。
逐漸地,定遠侯府一脈勢力開始聚集在他的身邊,由他庇護驅使,連連上摺子駁斥先前安在定遠侯身上的罪行,雙方在朝堂上掐得不亦樂乎,極大地拖延了皇帝的動作。
隋垣牢牢地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委婉勸說皇帝不可操之過急,回收兵權要循序漸進,切不可傷了老將們一顆為國盡忠的心、一腔保家衛國的血。
“你說的這些,朕都懂……但是臥榻之豈容他人鼾睡?兵權一日未歸,朕一日便夜不能寐啊……”年過半百的皇帝愈顯蒼老,感慨著輕輕撫了撫似孩子一般伏在他膝頭撒嬌的隋垣的長髮。
隋垣一襲紅衣與明黃色的黃袍交相輝映,俊秀絕倫的面孔微揚著,凝視著君王的雙眸里滿是擔憂與濡沐,輕柔的嗓音里滿是安慰與規勸:“我明白的,陛下,但是,我不願聽到您受人詬病。定遠侯府一向忠心,自開國之後便一直守著邊疆,幾代人拋頭顱灑熱血,將外敵拒之於國門之外,且給他們一些時日吧,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懂得您的苦衷,然後交出兵權的。”
皇帝望著自己從小一手帶大的子侄,如今那個討喜可愛的玉娃娃已經成為了玉樹蘭芝的青年,愈加讓人想要疼愛,捨不得又半分的推拒。他輕輕嘆了口氣,想起朝堂之上繁重的阻力,終於緩緩點了點頭:“也許,你是對的,是朕操之過急了,那麼……便先緩緩吧,先將定遠侯父子召回京,再作打算。”
隋垣璨然一笑,紅唇微揚:“陛下聖明。”
自御書房出來,隋垣又轉道去拜訪了幾名宮中的寵妃,他八歲喪父,自小被接入宮廷,也稱得上是在這些妃嬪們膝下長大的,雖無血緣關係,卻也有著一份母子親情。
隋垣若是願意,嘴便如抹了蜜一般的甜美,哄得眾妃花枝亂顫,連連保證會幫他吹吹枕邊風,保住定遠侯府一家老小。
朝臣、皇帝、后妃,隋垣長袖善舞地將一切擺弄於鼓掌之中,而他與撫遠將軍秦崢之間深厚的情誼,更是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