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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好處,自然還是本身生存更為重要,只可惜眾門派退一步、魔教便恬不知恥地進一步,就在眾人被逼得退無可退、快要化身兔子咬人的時候,兩名少俠卻突然橫空出世,不僅援救了數個陷入魔教魔爪之中的門派,還在幾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死的死傷的傷、無暇組織人手抗擊魔教的時候毅然扛起了正道的大旗。
兩位少俠師出名門,只不過師父隱居已久,故而名聲不顯,再加上畢竟年齡青澀、經驗不足,所以最初也只有少數人信服響應。只不過,長江後浪推前浪,當他們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抗擊魔教的成果也越來越顯著時,兩人已然眾望所歸,堪稱年青一代的正道魁首。
而最令人敬佩、難以忘懷的,是兩人曾為保護受傷的眾人而獨自面對武功高強的魔教教主於浩,不顧性命拼盡全力將其斬落懸崖時的英姿。
於浩亡故,前魔教教主寧澤趁機重掌教主之位,並將魔教禍亂武林之責盡數推給了於浩,同時提出議和。
雖然魔教的猖狂作為令人恨不得一鼓作氣將其一網打盡,但是同樣傷筋動骨的各門派再也經不起長久的爭鬥不休了。在奪回了被魔教侵占的半壁江山後,眾人商議下終於決定與魔教議和,暫且偃旗息鼓、休養生息,待到恢復了生機後再行討論剷除魔教的相關事宜——當然,到時候還有沒有人記得那就是兩說了。
此役之後,眾門派再度意識到了武林盟的重要性,而盟主的熱門人選,自然是那兩名救眾人於水火之中的少俠。
“師兄!你為何要將盟主之位讓於我?!明明你的貢獻更大、更沉穩、武功也更高,我根本比不上你!”南宮逸猛地推開門,快步走向坐在桌邊的隋垣,半跪在他身前。
隋垣停下擦拭長劍的動作,微微一笑,抬手撫了撫南宮逸的頭髮:“怎麼還是這樣毛毛躁躁長不大的樣子?”
“我就是長不大,在師兄面前永遠都長不大!”南宮逸將面孔埋進隋垣的手裡,低聲撒著嬌,“所以,師兄不要離開我,不要將一切都推給我……”
“這是你應得的,小逸,你早就知道,師兄做著一切只是為了彌補曾經的過失,是在贖罪。”隋垣輕嘆一聲,一手被南宮逸緊緊握著,另一手則緩緩順著他的頭髮,“師兄做過那麼多的錯事,實在沒有資格妄稱盟主。”
“那都是於浩的錯,不是師兄!師兄只是不得已……”聽出隋垣語氣中的堅持,南宮逸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哽咽。
“為虎作倀,也是作惡。”隋垣閉了閉眼睛,輕嘆一聲,“小逸,師兄累了。”
南宮逸抬起頭,看著自家師兄如白玉般蒼白的面色,眼眶一紅,隨後視線微移,看向被師兄放在桌上的長劍。
那把劍本不是師兄的佩劍,只是那一年他用這把劍刺傷了於浩、將其逼落懸崖,從此以後,師兄便再也沒有讓這把劍離身——也是從那開始,師兄日漸憔悴,再也無從展顏。
即使是南宮逸,也清楚記得那日於浩落下懸崖時的釋然和歉意、還有師兄的絕望與心碎,南宮逸不懂事情為何會走到那一步,明明相愛、卻刀劍相向,明明在對方受傷時恨不得以身相替,卻仍舊將武器刺入對方的身軀。
南宮逸知道於浩的武功很高,比他和師兄加起來還要高,但是他的心卻不夠狠,他無法對師兄下殺手,所以當矛盾最終無法調和後,他選擇了死在師兄的劍下。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於浩的野心不是那麼大、不妄圖顛覆整個武林,也許他和師兄仍舊能幸福安樂地在一起……
野心與愛情、正義與邪惡,這一切釀成了最終的苦果。於浩和師兄到底是怎麼想的,南宮逸始終不懂,但是既然事情已然發生,他也只能接受。
“如果……如果我接替了盟主之位,師兄會離開嗎?”南宮逸艱澀地開口,他早已知道結果,卻仍舊貪心地覬覦最後一絲希望。
隋垣垂下眼眸:“你已經長大了,可以獨自一個人了,小逸,所以師兄想去陪他。”
“你那麼愛他嗎?!就算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就算他惡貫滿盈,就算他曾深深傷害了你,就算他早就死了?!”南宮逸咬牙,瞪視著自己一直戀慕著的師兄,聲聲泣血。
隋垣平靜地回視著他,勾了勾唇角:“是。”
“那我呢?!我一直喜歡你的,一直愛著師兄!一點也不比於浩遜色!師兄就不能回頭看一看我嗎?!”最終,南宮逸壓抑不住,吐露了自己的心聲。他雙手捧住隋垣的雙頰,莽莽撞撞地仰起頭想要親吻,卻被他輕輕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