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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夢仙忍不住噎知趣一句,“可不是,這天下就你一個精幹人呢。”
知趣貧嘴,“哪兒啊,我遠不及父親大人多矣。”
繞來繞去的,又把自己繞了進去,羅夢仙索性不再與知趣做口舌之爭,笑問,“你師父可還好?”終於點了正題。
不過,知趣卻是沒給他好話,“好著呢,我師父說了,只要您少惦記他,他就很好。”
“這叫什麼話。”羅夢仙長眉微皺,說話羅夢仙與羅水仙既是血脈相連的兄弟,相貌還真有幾分相似,只是羅夢仙為人圓滑,往日間與人言笑溫和,不似羅水仙冷淡毒舌,故此,尋常並不覺著他們有何相像之處。如今羅夢仙皺起眉毛,倒有了幾分羅水仙的影子。
知趣唇角一抿,說道,“爹,您也就在我面前裝吧。您這每每都要向我打聽我師父的消息,卻不肯告訴我內情。當初大夫人偷襲我師父,讓他在古洞府險死還生、金丹破碎、修為倒退,您又怕老婆,對他沒個交待。如今總是通過我打聽他的事兒,您叫他怎麼想呢。”
一說起此事,羅夢仙便是一臉傷感,“看來水仙還是在怪我。”
知趣半點兒不同情羅夢仙,還落井下石,“瞧您說的,誰遇上這事兒還能大大方方的當做不計較?我師父沒上門找你報仇,已經是大度的不得了了。如今他還教我畫符呢,不計較我跟您的關係,已經是難得的寬宏大量了。您這心吶,唉……”
羅夢仙嘆道,“我跟水仙的事,你知道什麼。”
“我啥都不知道。”知趣斜弋著眼道,“只是我一看您這張心虛的老臉,就知道定是你幹了對不住我師父的事兒。”
心虛的老臉。
這五個字絕對刺激了羅夢仙,以至於羅夢仙跳腳痛罵,“滾滾滾,養你有什麼用,我是叫你來噎我的?還是叫你來氣我的?不指望著你們恭敬孝順,再這麼散漫不識禮數,小心挨鞭子。”
知趣抗打擊能力絕對是一流中的一流,他硬是挺住沒滾,好好兒的依舊坐羅夢仙下首,暗道,果然花心之人一般臭美,若無這一張道貌岸然的好皮,羅夢仙也不能勾搭一個再勾搭一下。知趣也不想把羅夢仙得罪到底,哄他道,“瞧您喲,什麼年紀嘍,還跟我生氣呢。不過玩笑幾句,若非有您這樣風流倜儻的爹,怎麼有我這樣風流倜儻的兒子呢。唉喲,都快做爺爺的人了,還這樣氣性大,要不趕明兒我送你幾張清心寧神符,如何?”
羅夢仙看知趣一眼那黑皮的油猾嘴臉,絲毫不覺得知趣在相貌上與他有哪裡相似,唯一雙大大的桃花眼尚可入目,不過知趣這眼睛卻是肖似其母,與他沒半分關係。故此,知趣的話完全不能安慰到羅夢仙,羅夢仙將臉一拉,攆人道,“鋪子也給你了,還要怎麼著?滾吧。”
知趣撣一撣衣襟不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笑道,“哪兒能呢,還有事兒沒完呢。”
“您老行事,向來漂亮。今天給我這玉契,定是鋪子掌柜也在呢,正好讓我一道兒見見,有您給我壓場子,我借一借您的威風,也好彈壓人呢。”
其實上蒼對人向來公道,給了你這樣好處,就難給你那樣好處。
譬如知趣,同父異母的兄弟三人,他靈根最為駁雜,當初被羅夢仙棄於靈莊之上。結果呢,兄弟三人,最精道者莫過於知趣。
羅夢仙一時倒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惱,冷瞪一眼,斥知趣道,“就顯著你個猴精了。”
知趣嘿嘿一笑,羅夢仙叫了鋪子裡的大掌柜進來。
大掌柜也是羅家人,姓羅,單名一個田字。
修真之人素來看不大出年紀,只是瞧著中年人的模樣,唇上留有短須,瞧著溫文雅致,倒不似生意人,反像個文士。
羅田亦是築基修士,不過比知趣高些,築基中期。
在這廳里,知趣雖頂著羅夢仙兒子的帽子,卻並不託大,與羅田互相見禮。羅夢仙心下暗暗滿意,暗道,百人百性,真不是教的。知趣這小子在靈莊摸爬滾打的長大,倒格外的識得進退。羅夢仙笑道,“阿田在鋪子裡多年了,一應事務都是熟的。以後你多跟阿田學著些。”
羅田忙道,“知趣少爺有事盡可吩咐。”
知趣哈哈一笑,擺一擺手,豪慡非凡,“可別這麼叫,我又不是正路子少爺,叫我知趣就行啦。我就是仗著我名不正言不順的爹的勢,才能得個鋪子呢。以後,您該幹什麼幹什麼,該聽誰的就聽誰的。”
羅夢仙為人精明圓滑,到底是出自修真世家,自小接受的教育也比較體面,哪裡似知趣這般啥話都往外倒。有些事,大家心底清楚就得了,何必非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