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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伯與水生只得起身去夏員外的臥室。
與上次見夏員外時間相距不過區區半月,夏員外卻已憔悴的令人心驚。即便躺在床上,猶是雙眉緊鎖,臉頰深陷,臉色焦黃,印堂帶黑。如今夏員外兩鬢業已全白,先時的乾淨溫和早已消失不見,一眼望去,仿若七旬老人一般。
水生擋在水伯面前,道,“阿伯,你也傳授了我不少仙法。不如,暫讓我一試。”水伯年紀已經不小了。夏員外這模樣,一看便知不妥。若叫水伯做個法事,跳個大神,這是文戲,水伯完全勝任沒問題。但是,如今夏員外的情形,水生不想水伯冒險。他年輕些,且身體強壯,總比水伯強。
水伯給水生一個“不行就退”眼色,道,“也好。你暫且一試。”
夏員外衣領微敞,頸間露出一段紅繩,聽夏太太說,他身上那塊兒玉就系在紅繩上。水生俯身牽起紅繩,微微一挑,夏員外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兩道凶光射到水生臉上。
水生當下一扯,卻是一玦一佩落在他手上。伴隨著他扯斷紅繩,夏員外發出一生獸的怒吼,水生直覺什麼東西向自己撲來,掌中匕首立現,憑空猛然刺下,一隻看不到的利爪在水生頸間抓去。
話說水生當真是個狠人,水伯與夏太太只見水生在空中揮舞著匕首,便有一串串的血珠子落到地上、濺在牆上。
幾個回合打鬥下來,水生身上帶了些傷,倒激起了他的血氣來。忽然,一道黃光破開窗子便往外逃去,水生冷聲道,“哪裡逃!”掌中突然出現一條碧青的鞭子,渾身自丹田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那鞭子瞬間卷了出去。一隻皮毛油光的黃鼠狼被長鞭綁成個粽子拖了回來。
夏太太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水伯的面色表情,比夏太太也強不到哪兒去。
“我的乖乖。”水伯咽下一口吐沫,使勁拍了水生後背一掌,贊道,“水生,你果然有我的風範啊!”
水生本是無意識的使出青月鞭,這被水伯一拍一喊,立時壞了水生境界。丹田如遭重創,淡淡的靈力隨之潰散,水生一口血就噴了出來,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水生又做了一個夢。
好多模糊的片斷在他的腦海里飄浮遊蕩,他看到一隻黑色的大鳥,在九天之上,自由自在的飛翔。最後,這隻黑色的大鳥化為了一隻圓滾滾白瑩瑩的蛋,靜伏於一處灰濛濛的混沌天地。
這蛋的模樣,水生看一眼就熟的很,他每晚都會抱著這蛋睡覺,他還在蛋殼上做了記號,寫了兩個字:妖妖。
原來,我的妖妖是只大黑鳥啊。
水生醒來前,這樣想。
水生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一聲嬌呼,“大仙醒啦!水老爺,大仙醒啦!”
沒兩秒鐘,水伯跑進來,一張老jú花臉伸到水生面前,關切的問,“水生,我是誰?還認得不?”
水生一隻手掌推開水伯的老jú花臉,就要掙扎著起來,皺眉問,“咱們不是在夏員外家捉妖麼?怎麼回來了?”
水伯一見水生神智無礙,頓時放下了虛懸了兩天的心,喊道,“春妮子啊,去把燉著的人參雞端來!給我水生補身子。誒,吃了晚飯你就回夏員外家吧,跟夏太太說,我水生沒事啦,好啦!”
春妮子在外頭響亮的應一聲。
水伯又大嗓門的喊,“師父,你快進來,給我水生瞧瞧,身子骨可好些沒?年輕的後生,可不能落下啥病根喲。”
進來的是位四十歲左右,氣質溫文、雙眸深邃的中年人。這人一進來,水生脫口問,“你是修士?”
中年人微露訝意,“我聽阿水說,你得了失魂症?”坐在水生床邊的椅子中,中年人拍拍水伯的手,溫聲道,“阿水,你先去吃飯吧,我給水生療傷。”
水伯很肯聽這人的話,囑咐水生兩句,“別忘了吃人參雞,連湯一併喝了,補補身子。”走到門口,水伯才想來給水生介紹這中年人的來歷,“這是我師父,那個,我先去吃飯啦,一會兒我再跟你說說我師父的神通喲。”
水伯走後,水生打量著中年人的面貌,搖搖頭,“我還是記不起從前,只是一見你,就感覺是這樣。”
“我姓夏,你可以叫我夏先生。”夏先生面貌氣質一流,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夏先生似乎能看出水生的想法,並不瞞他,直接道,“你受了很重的傷,丹田受損,靈力潰敗。因你在夏家強行提用靈力,傷到經脈。”
水生道,“這麼說,我先前也是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