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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死了,你可不能讓鶴師弟升為大弟子,他就是老二兒,一輩子都是老二兒。以後師父再收徒弟,就是老三、老四、老五……”知趣道,“大弟子永遠是我,行不行?”
“好。”
“師父,我死了,你給我好好的起個墳立個碑,別忘了我,過年過節的給我帶些吃的燒些紙錢。”
“好。”
“師父,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
羅水仙終於煩了,微微薄怒,“死都死了,還能吃什麼?左右不過香燭紙錢之類的吧?”這些還是他從凡世看來的。
知趣大顆大顆的淚水湧出來,一臉傷感的譴責羅水仙道,“大徒弟都要死了,師父還不能溫柔些嗎?”
羅水仙給知趣煩的一個腦袋兩個大,無奈道,“知趣,你安靜些死吧。”
知趣終於忍耐不住水仙師父的薄涼,咧嘴大哭出聲。
要知道,知趣也是有自尊的人,臨死之前,他還需看別人的臉色嗎?側身背臉過去,知趣抽咽兩聲,“知道了,師父你走吧。等我死了,師父再過來給我收屍就行了,我不打擾師父了。”
那小音小調兒的,怎麼聽怎麼透出濃濃的委屈,羅水仙心下微嘆,問知趣,“你喜歡吃什麼啊?”
羅水仙自己就很有些脾氣,再說,他本就知道知趣並無大礙,哪裡樂得伺候知趣的小彆扭,淡淡道,“你不說話,那我可就走啦。”
知趣並不喜歡孤單,人家給個台階兒,他連忙順勢下來,說道,“其實我什麼都挺喜歡的,我可不跟師父似的挑嘴吃。水果我比較喜歡藍桃兒、紫杏兒、閃電果兒、甜梭兒、梅霜蘿;蔬菜,我除了不吃蘭蘭菜,什麼都喜歡;肉的話,我不吃兔子肉、狗肉。茶的話,我最喜歡喝師父的青山洞頂茶。暫時就這麼多了,若有什麼以後想起來,我託夢再跟師父說呢。”
知趣哆哩哆嗦個沒完,最後實在沒什麼好交待的了,眼睛開始發眩,他只覺得自己好似置身於空靈之地,那種感覺並不可怕,反是暖洋洋的舒服,讓他非常的想睡一覺的感覺。知趣以為大限將至,拉住羅水仙的手,不停的哭道,“師父,我要去了,我要去了……”
說著就閉上了眼睛,沒了知覺。
羅水仙用了個嗑睡咒兒方得脫身,想到知趣一系列離譜兒的行為,饒是羅水仙都忍俊不禁,低笑出聲。拉起一床錦被給知趣蓋在身上,轉身離去。
33、烏龍
知趣睜開眼睛時,見自己依舊身在自己的房間。不禁嘆道,“看來,我魂魄還沒入地府呢。”又一想,“莫非修真之人的魂魄格外與眾不同,並不入地府輪迴。”
他自榻上起來,看一眼空空如許的玉榻道,“唉,羅水仙向來冷情的很。估計是看我咽氣兒就把我的身體埋了,如今我魂魄未散,正好去問一問羅水仙,看他可有沒有復生之法呢。”
這樣想著,知趣就朝牆走去。
要知道,知趣與羅水仙就住隔壁,倆人隔一堵牆。知趣以往並沒有穿牆過壁之能,只是他想著自己已經死了,鬼魂是虛無的東西,他直接穿牆就行了,倒省得走門費事兒。
知趣非常自然,他完全視牆為無物,走到牆前,兜頭就穿。
羅水仙修為高深,故此耳聰目明。
朱鶴更不必說,如今修為與羅水仙不相上下。
這師徒二人正在喝茶說話兒,都聽到了知趣的動靜兒,知道知趣這是醒了,抬眼看時,就見知趣咚的一聲,一腦袋撞牆上,然後額上迅速鼓起一個大青包。知趣疼的直咧嘴,捂著額頭,自言自語道,“鬼魂又不是實體,怎麼連牆都穿不過去。”
羅水仙與朱鶴交換個眼神,默契的偷笑。又聽知趣道,“說不定是羅水仙給房子加了禁制。”瞧一眼外頭的驕陽,知趣憂傷的嘆口氣,“聽說鬼一遇太陽就會魂飛魄散,唉,這會兒又不能出去。”
朱鶴揚起嗓子說了一句,“師兄,你醒了。”
知趣嚇一跳,大嗓門兒的問,“鶴師弟,你看得到我啊?”
“是啊。若不是師父用凝魂術將師兄的魂魄留下來,這會兒師兄早就魂飛魄散了。”朱鶴做足準備,自然將要糊弄知趣的話也想好了,話中透出濃濃的關切之意來,道,“屋子四周師父都給你加了凝魂符,師兄萬不可輕動。”
知趣恍然大悟,問朱鶴,“鶴師弟,趁著我還在,你跟師父能不能過來看看我啊?”他不能就山,只有讓山來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