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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央看向知趣,“知趣,你是我的先生,又是修士的身份,跟他們算是一類人。我想著,你幫我把他們收服了,好令他們乖乖的為我所用。”
“以前咱們在積蓄力量,現在南方反軍的勢力也不容小覷。若是他們這群人仍是三心二意、首鼠兩端,將來恐怕非但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反是要扯我後腿呢。”
聽完林央的話,知趣並無異色,道,“我想著,約摸也就是這件事了。”
林央見知趣約是早有成竹在胸,不禁道,“知趣,你既知道修士中有這短處,怎麼不早跟我說呢?”
“早了,要怎麼說?”知趣一笑,溫聲道,“阿央,你也說了,先時是充門面的。你初來西北時,敵方請個鍊氣三層的小修士都能動搖你的軍心,那時,軍里少修士助陣,自然是來一個咱們要一個。非但要,哪怕他修為再不濟,我也是建議你高高的供將起來,是吧?”
林央點了點頭,的確,在早期,為了吸引修士前來投奔,知趣沒少給林央出謀畫策。知趣道,“那時,咱們沒這種人才,我記得,第一個來的修士是章瓚,他至今不過是鍊氣四層。其實現下看來,章瓚自投奔你,並未有什麼顯著功勳,是吧?”
林央笑,“章瓚第一個來,這就是最大的功勳了。若非有他,我何以招來現在這麼多的修士?”
“是啊,這就是‘千金買馬’的原理了。”知趣道,“如今修士越來越多,先時不管,倒不是不想管,只是時機未到。”
“阿央,大亂方能大治。對修士,亦是如此。”知趣半倚著榻上軟枕,一手把弄著竹骨扇,一面對林央道,“若是他們剛一來,你就令他們居我之下,你想想,我與你關係夠近,偏生一樣不好,我修為不高。”
“修士,可是以修為高低來論資排輩的。同一門派之中,只要無血親關係,不管男女老少,譬若一老朽與一青年,若青年修為高,老朽便要恭恭敬敬、充為晚輩。”知趣似笑非笑,“只與你關係親近,偏生修為不能壓人,再者,我們雖同為修士,他們多來自凡世,投奔你而來。而我,是早便與你有師生之分的。這樣,來歷又不同。如此,他們因來歷相同,反容易抱團兒。更兼我修為平平,怕是難以服眾。”
“不過,就算放著他們又如何?譬如一園子的花木,凌冬之時,百花凋零,自然辯不出哪種是名花異草,哪種是野花雜草。我們只需等著,春天到了,自然一目了然。”知趣道,“這些修士,未嘗不是如此,來了這些時日,哪個是真心想出力,哪個是混飯吃的,你心裡也大概有個數了。”
“再者,阿央,不要忘了,修士術法再高明,他們是來投奔你的。你才是那個最終說了算的人,是好是賴,是生是死,最終都要由你決定。”
林央以往覺著知趣離他漸遠,不想今日一席話,知趣句句說到他的心坎兒里,心下難抑感動之情,原來知趣從沒有遠離他,知趣,一直在看著他呢。
“知趣,那,凌雲的事要不要你來處置,這機會挺難得。”新官上任三把火麼,林央又道,“若是你不忍心,我來做是一樣的。”
知趣笑,“放心吧,凌雲的事,我來辦就好。”
林央急道,“知趣,那你這就與我一道去大營吧。凌雲正在那裡請罪呢。”
知趣笑而不語。
林央亦是絕頂聰明之人,一拍額頭,賊笑,“瞧我,這都忘了。我先回去,待晚間再來。”
果然孺子可教。只是臨走時,林央偷往知趣臉上狠親了一大口,還親出響來,羅妖當下便是一道烈焰自知趣眉心噴出,在知趣的縱容下,林央腿腳麻俐的逃了出去。
羅妖足足罵了林央大半個時辰,又往知趣臉上蹭了又蹭,險些給知趣蹭破了皮,知趣抱著妖妖蛋親兩口,“你跟林央計較啥?我對他,就像對兒子一樣。”
羅妖哼道,“看見就討厭。”
知趣笑笑,輕輕的摸著妖妖蛋,又拿手碰自己的眉心,說,“你往外噴火,我眉心怪燙的,你可別給我燙個三隻眼出來,不然,豈不成二郎神了?”
羅妖問知趣“二郎神”是誰?
知趣與羅妖說了,羅妖道,“真箇胡扯。”卻是不信。倆人鬥了陣嘴,羅妖道,“黑炭,你先時不管這些修士的事,不僅僅是因為時機不到吧?”
知趣對羅妖並無隱瞞,嘆道,“阿央是要做皇帝的人。他性格霸道,又聰慧過人,軍中之事獨斷專行慣了,偏又極信我,對我也好。我一直在想,如何善始善終,保全我與他這段情分。他現在不是小時候了,那時,他不懂的東西多,我能直接去教他。現在,他懂得獨立思考,又不是個笨人,與其去教他,不如去引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