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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趣要跟羅水仙走的更近一些,他就得首先想法子能觸動到羅水仙的內心,參與羅水仙最核心的決策,成為對羅水仙有影響有幫助的人。故此,先時那些隨時帶著黑豆兒抽身保命的小算盤自然就不能再有了。
羅水仙知知趣精細善謀,卻不料他想得這麼深。
見羅水仙並沒有否認,知趣稍稍有了些底,繼續道,“我跟著師父的時間短,但是,我活了這幾十年,沒有哪個人像師父這樣用心的教導我。師父對我不藏私,我也不想師父將來有什麼危險。我琢磨著,咱們也不能總在這谷里閉關,鶴師弟一時半會兒的出不來,黑豆兒與小白還小呢,暫且指望不上。這個時候,師父若是跟師叔祖有什麼計劃,難免要做些準備。我在外頭開個鋪子,一是能打聽些外頭的消息最好;二則靈谷靈石的都要備下一些,有個鋪子也能做遮掩;三則羅家這麼些人,少不得有眼明心明的,師叔祖一直往來於咱們谷里,若是給人瞧出些什麼。我畢竟是師父的大弟子,開鋪子做生意,家業張羅起來,興許能安一些人的心呢。”
“這樣,外頭的事交給我,師父你只管放心準備自己的事就成,若師父有什麼事,也只管交給我去做。”知趣神色堅定,沒有半分以往的圓滑,顯然對此事已是深思熟慮過。
羅水仙望向知趣,心裡並非沒有動容,只是面上依舊淡淡地,“知趣,修真界是講究實力的地方。一力降十會。你或者聰明,但是聰明人有很多。你或者努力,但是勤奮的人也有很多。”
“你在靈莊過了許多年,當明白,這個世界,講的不是道理,而是實力。”羅水仙容色淺淡,“其實你也知道,先時我並沒有收徒的意思,機緣巧合,方有今日。”
“不過,知趣,收你為徒是我修行中一件重要的事。你勤奮、努力、有天分、有靈性,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大器。”羅水仙道,“現在生活穩定,你修行上有哪些不明白,我都可以指導於你,這是你最好的修煉的時機。你本身就塵念繁雜,若是還要一意執著於身外之事,修為上怕是要有所耽擱了。將來我是否能全身而退都沒有多大把握,即便想要再教導你,怕也是有心無力。”
羅水仙說了這許多,都不肯透露他與羅妖的秘密,顯然仍是不大信任於他。知趣皺皺眉,問道,“師父,是家族控制了師叔祖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羅水仙當真要對知趣刮目相看了,能猜到他與羅妖有一些秘密協議,倒不算什麼。畢竟他與羅妖走得很近,知趣面兒上偶爾有些不著調,內里卻是再精明不過,給他猜到一些,羅仙並不意外。
但是,能幾乎猜到事情的核心,這就不是簡單的事了。
知趣一五一十的道,“以前我聽師叔祖說他從未出過家族,就是那回我央求師叔祖陪我家去,族長都特意囑咐了我一回。我就想到,師叔祖這樣的修為,竟鮮少出家族,定是有什麼緣故的。”
“羅家這麼多人,比師父修為高的有青一真人、羅英真人,與師父同級的金丹修士也有十幾個呢。偏偏師叔祖這樣肯照顧咱們水仙谷的人,或許別人不知曉師父與族長之間的關係早就名存實亡、形同陌路,師叔祖卻是知道的。他既知道,還不避嫌疑的與我們交往,可見他對家族不滿已久。”知趣條理極是清晰,對羅水仙道,“以羅妖師叔祖的性情與修為,此處不留爺,必有留爺處,既然不喜家族,哪怕不必叛出,遠遠的離開,雲遊四方,眼不見心不煩還是應該可以做到的。結果師叔祖竟然說他從未離開過家族,可見必有其不得離開的原因。”
“以前我聽師父說,師叔祖有一半的血統來自妖族。而那日朱晴入青爐鼎為器靈時,我僥倖看到師叔祖臉上一現而過的原形,雖然我沒看清那是什麼鳥兒,不過,我確認,那是靈禽,而非人類。”知趣嘆道,“人類素來狹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聽說師叔祖與師父年歲相當,以師父的天才之姿,修為尚比不得師叔祖,可見師叔祖修為之高深了。但是,若我沒有猜錯,師叔祖修為進境之快,主要得益於他妖族的血統。”
“甚至連師叔祖的名子裡都帶了一個妖字,可見家族對於師叔祖妖族血統忌憚之深了。”知趣侃侃而談,神態自若,此時他臉上完全沒有半分往日的涎皮笑臉、偌厚臉皮、沒個正經,反是言談間自有一番自信風采,“師叔祖對黑豆兒都肯這樣盡心,對師父自然是要加個更字的。而在羅家,師叔祖高居流華峰峰主之位,哪怕家族防範於他控制於他,對他的供奉卻是沒有半分兒的馬虎。故此,我以為師叔祖將來想要師父出手相助,為的,不過是自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