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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趣笑,“我這不過是野茶,文兄若是喜歡,一會兒我送你一罐。”不是他吹,這茶雖是倚翠山野茶出身。然而在倚翠山時,知趣就是因這幾株茶樹的靈氣引至當前,待第一茬野茶採下,知趣自己試著炒過後,用山泉水一泡,已是茶香四溢。
如今知趣早將幾株野茶挪至紫金鼎內,且將靈碧真人送他的聚靈佩埋入茶樹底下,近些年,這幾株野茶長勢愈發喜人,產的茶自然更是絕佳。
文斐然的話雖帶著幾分恭維,卻也的確是此茶已非同凡品。
見知趣贈茶,文斐然連忙至謝,又配了點心吃,文斐然道,“羅兄這裡的點心都有茶香。”
知趣笑,“這不過是後來的粗茶,取其茶香做了點心。”
文斐然笑,“那不如一會兒羅兄再送我一匣子點心吧。”
知趣本就是個慡快人,有人喜歡他的點心,他也高興,遂一口應下。
沈留白已忍不住側目,並且內心深處非常懷疑文斐然的門派是不是時常虐待這位同仁,怎麼一來人家這裡就跟八百輩子沒吃過沒喝過似的,這嘴臉,當真有些不雅啊。虧得文斐然傳說還是狀元出身呢!若狀元都這素質,怪道凡世一代不如一代了。
文斐然吃過喝過之後,淺淺一笑,“先生也知我等因何而來吧?”
知趣不動聲色,“若我有意軍中事務,不會等到現在。”
的確,這也是文斐然對知趣有好感、並同意與沈留白一併來知趣這裡的原因之一。依知趣對林央的影響力,他完全可以在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結果呢,知趣從不插手軍務,哪怕與他們這些修士,交往的也不是很多。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閒人啟蒙老師的模樣,諸人對知趣的尊敬,亦多因林央而起,看著林央的面子,不去得罪他的老師。
或許有人心中小瞧知趣,文斐然卻對知趣刮目相看,他做過官又為修士的人最明白,不是誰都可以守在權利旁邊而不動心意的。
若非如此,焉何天下有變,修士都要跟著湊一腳呢。說來說去,所為者,無非二字:權勢。
甭以為修士就真的清靜無為了,就是廟裡的和尚,還有成佛的追求呢。
當然,知趣一直悠閒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或許有人會說他外做高尚內藏jian狡,瞧瞧,今天不是連林央與修士們都要親自登門請他出面主持事務麼?
若是如此,若是知趣從一開始就料定今日局面,任局勢發展,他自逍遙以待……若知趣有此神鬼之才,他文斐然更得服氣!
文斐然開門見山,知趣從容以對。
文斐然不慌不忙,繼續道,“我聽說將軍少時,因其父信術士之言而倍受冷落,自幼在農莊長大,頗是艱難。”
知趣換了個閒適的姿態,“這話又是誰傳的。”
“並非誰傳的,乃將軍親口與我等說的。”文斐然見知趣面上有絲動容,再道,“將軍說,若非先生不棄,他斷然有今日。先生於將軍而言,如師如父。將軍說,他年紀漸長,反不如少時能承歡膝下、時聽先生之教誨,將軍心裡,滿腔孺慕之情無處傾訴,常因此鬱郁。”
羅妖已經忍不住在知趣的識海里發出嘔吐的聲音。
文斐然繼續道,“將軍知先生是閒雲野鶴一樣的人物,不願為俗事所牽絆。只是,將軍非但與先生有父子之情,更知先生有匡扶天下、經天緯地之才,將軍想著,倒不為私心請先生幫忙,為的是天下蒼生啊。”
“先生與我等同是修道之人,凡世百載於我等不過是匆匆煙雲,於尋常世人卻是整個人生呢。這戰火繼續一日,便不知有多少血肉之軀要葬送其間。”說起這些,文斐然滿心惆悵也不是假的,他做過官做過凡人,於此感觸頗深。
文斐然一張嘴的確好使,不過,知趣仍以,“諸位皆是俊傑之才,我很放心……”之類的理由拒絕了。
三人走的時候倒是收穫頗豐,知趣送他們每人一錫罐茶葉外加一匣子糕點。三人出門就去了文斐然那裡,文斐然在知趣那兒說的口乾舌燥,回屋趕緊灌了一大壺水,道,“差不多了,待妖族那些傢伙們再去一回。就齊活了。”
沈留白微微一怔,繼而釋然,妖族畢竟也不是傻子,他們人族已經占了先手,應該知足了。
人家妖族非但不傻,實際上,占先手的也非人族,而是妖族,孔藍。
先時出了凌雲的事,孔藍就意識到了,修士與妖族不能無人領導。當然,林央就是所有人的領導者,但是,林央要保持其光大公正高尚無私的形象,這就需要一個能折服人妖二族、同時能下狠手、立規矩的人出來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