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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師父,我是想說。”知趣吭哧半日,才說道,“師父,不如今天我給師父守夜吧。師父也知道我本事有限,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來報答師父呢。”
羅水仙並沒有直接拒絕,知趣說這話的原因,他一想就能明白。否則憑白無故的,這小子拜師好幾年了,怎麼早沒想過要來盡孝,偏這會子要盡孝了。羅水仙道,“閒屋子還有許多,你自己挑一間就是了。”跟羅妖這種大變態同室,的確不是正常人能幹的事兒。
知趣又湊到羅水仙的耳朵邊兒,悄聲道,“師父啊,你不知道,羅妖精對我有那個意思呢。”
“唉,上次的事兒我沒敢跟師父說,我差點兒嚇死,師父不知道,我頭一遭去流華峰,就被他色誘了一回。鼻血流了好多,他,他還親我了呢。”知趣很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著別了別手指,方繼續道,“唉,這回師父是親眼見到的了,他竟然在師父面前就摸我呢,還摸了那么半天。我都知道,他這是有意占我便宜呢。師父啊,你堂堂天才符篆師,我身為你的大弟子,難道師父要眼睜睜的看我被那妖精糟蹋了嗎?”說著,知趣還擺出一幅倍受蹂躪的模樣,看的羅水仙實在想出去吐上一吐。
饒是羅水仙,素來自信、目中無人的羅水仙,這次也開了眼界,他終於知道什麼叫人外人人、天外有天了,相對於羅水仙的自信,知趣完全是青出於藍了。
羅水仙忍不住輕咳一聲,雖然並不想打擊自己的大弟子,不過,身為師父,羅水仙覺得自己有必要教知趣認清現實。羅水仙溫聲道,“知趣,你不要誤會,師叔對你絕沒有那個意思。”
知趣向來就很有些自說自話的本領,凡他認準的事兒,想讓他改變觀點看法,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知趣一派唏噓可憐,“師父,我實在是怕死了。就算羅妖精沒那意思,他這樣有事沒事的摸我兩把,我也受不住啊。”跟著央求道,“我想了半天,除了師父這裡,沒有安全的地方了。師父,我跟黑豆兒睡外間兒,你就當多個伺候茶水的人,讓我在你屋裡湊合幾日吧。若是羅妖精再占我便宜,師父你不能幹看著吧。我的清白,就是師父的臉面呢?”
羅水仙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跟知趣說,在羅水仙看來,知趣絕對是想多了。倒不是他菲薄知趣,只是憑羅妖的修為與眼光,頂多是捉弄知趣一下,再怎麼著也不會……
羅水仙不說話,沉默就是默許。
知趣心下一喜,直接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套鋪蓋行禮,在羅水仙外間兒的榻上鋪好,再拿出兩個新枕頭擺上去,黑豆兒就配合的跳過去,占了裡頭的那個。知趣厚著臉皮道謝,“多謝師父收留。”
羅水仙還能說什麼,只得一句,“晚上不許讓黑豆兒亂叫。”
知趣咧嘴一笑,“放心吧,師父,我絕不會讓黑豆兒吵著你的。黑豆兒睡覺沉的很,像我一樣,雷都吵不醒。”
黑豆兒應景的“嘎”了一聲,跳到褥子上,直接兩腿兒一伸,光頭倒在枕頭上,還是側躺,等著知趣拿出小被子來給黑豆兒蓋上,黑豆兒又“嘎嘎”兩聲,明顯聲音中帶了幾分歡喜。
知趣哄兒子似的,說黑豆兒,“別叫喚了,你師爺怕吵,快睡吧,明天我給你褒湯喝。我家黑豆兒都瘦了,可得好生補補。”
黑豆兒一陣呱啦,知趣連連點頭,“嗯嗯,給你燉豬腳湯,知道了,睡吧。”
羅水仙回了裡間兒,太陽穴突突的跳的厲害,聽著外面知趣與黑豆兒你說一句、我呱啦一頓,最奇異的是,兩個種族竟然交流無障礙。羅水仙的頭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直接使了一個隔音咒兒,否則今晚真是不用睡了。
羅水仙向來起的很早,何況他從未跟人同處一室過。哪怕知趣是睡外間兒,但是在羅水仙看來,照樣是睡了他的屋子,故此,羅水仙比平常醒的要早。
知趣與黑豆兒還在熟睡,羅水仙出門,知趣睡得跟豬一樣打著小呼嚕,倒是黑豆兒警醒的睜開眼睛。見是羅水仙,黑豆兒立時就把眼睛閉上了,腦袋蹭蹭柔軟的枕頭,一幅打算睡個回籠覺的樣子。
羅水仙的眼神不禁柔軟了幾分,要不說物肖主人呢。當初朱鶴靈竅初開,一門心思就是修煉化形,哪裡似黑豆兒這樣憊賴嬌慣。
羅水仙出了屋子,並未驚動知趣。
谷中早有人先到一步,羅妖那張俊美的近乎妖異的臉,仍是一襲華彩輝煌的大氅,在冬季的風雪中肅立。羅妖修為高深,卻並不以法力避開風雪,反是任由其灑落身上發間,眉目間憑空添了幾分清冷。羅妖似是站了許久,肩頭落了不少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