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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太后的住所極是精緻,明湛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個兒老娘啊。老永寧侯瞧著院中花草,廳內布局,就心裡舒暢。外孫出息了,女兒的日子自然好過了。
父女相見,先得行禮。衛太后命人扶住,含笑道,“父親不必多禮,坐吧。別院在郊外,這一趟也夠折騰的。”
老永寧侯道,“不算什麼,為了你弟弟上朝方便,我也跟著來自家園子裡住住。”明湛搬家,朝臣都跟著搬,老永寧侯自得笑道,“前兒我還跟你三叔去騎馬了呢,他還輸了我兩罈子好酒。”
衛太后笑道,“這個年紀,您可要留些心。三叔也不年輕了呢。”又問衛穎嘉,“家裡可好?”
“七姐,家裡都好。我在衙門裡也都順利。”
衛太后點了點頭,溫聲道,“爵位的事,是我跟明湛說的,所以明湛登基一直沒提起。按我的意思,家裡只有穎哥兒一個,也不缺爵位。承恩一爵,賞的是外戚。這爵位得來容易,可若將來想在朝廷上有所作為,難免會因外戚出身受人詬病。”
“再者,也得為以後考慮一二。”衛太后語焉不詳。
老永寧侯笑呵呵地,“我與太后想到了一處兒呢。”
衛穎嘉亦道,“前頭姐姐進宮還有人不樂意,若是給咱們再賜爵,不得叫人紅了眼。這般就很好,叫我說,家中子弟有多大有腦袋就戴多大的帽子。有本事的,自個兒憑本事去搏個前程。沒本事的,安居樂業也不錯。若是仗著外戚的身份到處惹事生非,就真是作死了。”
趙家的事給衛穎嘉留下了極深刻的教訓,明湛下手之狠,讓整個帝都的風氣都為之一變,起碼現在帝都的紈絝們在街面兒上絕對不敢欺男霸女了。
衛太后對老父笑道,“阿弟有這樣的見識,家業可保,父親俱可放心了。”在衛太后看來,世上不乏聰明人,缺少的卻是有自知知明的,衛穎嘉若真能做到所說那般,起碼這一代,永寧侯府是無憂的。
老永寧侯謙道,“還差得遠呢。”諸兒女中,老永寧侯最得意的自然是小女兒衛太后,衛穎嘉行事穩妥,卻少了一分洞徹與決斷,尚需歷練哪。
衛太后笑,“依我看,阿弟就很好了。昨天明湛跟我說,他打算在勛貴家中遴選些出色的少年,放在身邊兒做侍衛,品階不會太高。就是平日裡理政時輪班站崗,或是打點筆墨書本,出去伴駕什麼的。族中可有出挑兒的少年,阿弟薦上來就是。”
老永寧侯眼中光芒掠過,笑道,“那敢情好。唉,只可惜你侄兒剛斷奶。”衛穎嘉臉上發窘,“父親,這都怨兒子不爭氣。”您老生我就生的晚,還怨孫子年紀小。
老永寧侯笑罵,“混帳東西,還敢頂嘴。”
宮人上了好茶水好點心,都是一家人,很是其樂融融。
明湛將將晌午才過來,一身天青暗紋繡如意紋的松江布袍,腰間系了條金絲如意絛,懸著荷包兒玉飾,大太監方青緊隨其後。
明湛先與母親見禮,起身後一擺手,“外公舅舅不必多禮,坐。”到衛太后的寶座上與母親並坐,明湛接過茶喝了兩口,笑道,“這幫子人簡直笨的令人髮指,一點兒小事還要我手把手的教,耽擱到這時候,叫外公舅舅久等了。”
20、...
明湛一來,氣氛更加融洽。
他本身就是活躍氣氛的高手,面對的又不是讓他堵心的人,自然而然眉目帶笑,竟有幾分少年的青春可愛。
話說這人的相貌,憑你如何傾國傾城,看久了也就那樣,倒是明湛這生來一般的,如今越看越有味道了。
喝了盞茶不過癮,明湛吩咐,“換個大杯,倒一大杯來。”每次議政完畢,他都渴的要命。
他與朝臣尚在磨合期,再加上此人是啞巴開金口變成小話癆兒,沒事都能叨叨的人心煩,何況對著正經事,明湛更是常說的唾沫橫飛,口乾舌燥才肯罷休。
明湛灌了兩壺茶水,方解了乾渴,那模樣,不似下朝,所倒如同剛走出沙漠的駱駝一般,惹人發笑。
明湛喝足了水,方對著老永寧侯熱乎乎笑嘻嘻的喚了一聲,“外公,您怎麼也不來別院,真是想煞朕了!”
老永寧侯頓時高亢的笑起來,他這笑聲別具一格兒,一般人欣賞不來,衛太后與衛穎嘉姐弟不約而同的皺眉,若不是怕老父沒面子,都恨不能捂起耳朵。
別要欣賞不了,明湛卻能欣賞的來。
老永寧侯笑答,“老臣亦想煞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