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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吳婉不一定對沈拙言有那意思。
徐盈玉聽懂了林永裳的話,她眉毛微皺,“這件事,林大人正經應該去問令甥才是。”
林永裳嘆道,“不瞞徐大人,拙言在信中與我提起,他想娶吳大人為妻。所以,我才想問一問徐大人有關吳大人的事。”
“畢竟,若是想做親,並不是簡單的事。我只拙言一個外甥,慎重一些並不為過。”
這話倒還像句人話,徐盈玉嘆道,“林大人多心了,要我說,吳婉是不會同意的。”
“你家門庭太高了。”徐盈玉正色道,“我對吳婉稍有了解,她若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當初肯定早已經順勢嫁入南豐伯府去了。”
“吳大人雖然出身卑微,不過為人並不卑微。
林永裳嘆,“我對吳大人只有敬佩。”
徐盈玉默默。
吳婉自然是令人敬佩的。
可是,也只有敬佩而已。
林永裳敬佩她,對於沈拙言想求娶吳婉一事,林永裳卻始終沒有說一個“好”字。
這當然不是說林永裳有錯,就是擱徐盈玉自己身上,易地處之,徐盈玉也會有此猶豫。這並不是說吳婉不好。
人之常情,盡在於此。
阮鴻飛將給阮嘉睿置辦的嫁妝單子交給衛太后,這些東西已經送到內務府,打上了宮廷的標記。
衛太后未細看,只是撫摸著嫁妝單子厚度,良久方道,“鴻飛這一生,可算是圓滿了。”衛太后先前並不知阮嘉睿確切的身份,如今方知曉,想到阮鴻飛這半世風波坎坷,頗為感嘆:世間有幾人能做到阮鴻飛這個地步?
“我已經盡力圓滿了。”阮鴻飛笑一笑,“別人沒吃過的苦,我都嘗遍了。別人得不到的瑰寶,我也得到了。”
衛太后眼神溫潤,望向阮鴻飛,並未說話。
衛太后記得阮鴻飛年輕時飛揚俊美的模樣,多年來,她未曾稍忘。隔了二十年,阮鴻飛於相貌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倒是他的氣質,已經有飛揚自信變的更加圓融通透。
一塊絕世璞玉,終於被歲月的刻刀無情的雕琢成一方絕世寶玉。
衛太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轉手便將這些嫁妝賜予阮嘉睿做陪嫁。
明艷雖然奉明湛的命令將阮嘉睿接到公主府待嫁,只是她本身也並不明白阮嘉睿的身份,更難以理解衛太后對於阮嘉睿的厚贈。
這些東西當然值錢,但也僅是值錢而已。
要說稀世珍寶,還真沒有。
可是一樣樣的,非常周全。
明艷會用“厚贈”二字來形容,亦是指這份嫁妝的用心之處。
明艷是嫁過人的,她接過衛太后所賜禮單時,便很敏銳的察覺,這是一份異常完整而周全的陪嫁。大到家俱擺設,小到珠胭脂水粉,一應俱全。哪怕阮嘉睿並未出宗,估計她能在阮家得到的陪嫁也不過如此了。明艷心中對於阮嘉睿身份的疑惑愈發加深許多。
明艷帶著阮嘉睿去宮裡謝恩時,衛太后並沒有說太清楚,只道,“嘉睿,你不必惶恐,安心接受就是。你把日子過後,便不負苦心。”
不負苦心?
究竟是不負誰的苦心呢?
阮嘉睿想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阮嘉睿起身,恭恭敬敬的向衛太后嗑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再跪下,又恭恭敬敬的嗑了三個頭。
衛太后輕聲一嘆,並未多言。
阮鴻飛做好事不留名。
明湛不得不繼承情人的優良品質,他把榜眼趙青怡叫到行宮敲打一番,“朕為你指婚阮家姑娘,你覺得委屈嗎?”
趙青怡還真挺委屈,人家堂堂一榜眼,遲遲未定下婚事是因為想著待價而沽呢,哪裡知道晴天霹靂,聖上賜婚。
皇上若是賜個公主郡主啥的,趙青怡能高興的蹦到天上去。
偏偏,賜給他一個因父出宗的女子。
趙青怡接到聖旨後直接懷疑明湛要整他。
如今明湛這樣問,趙青怡縱使有一萬個委屈也不能認的,忙道,“陛下青眼於臣,賜下淑女,臣全家上下,感激不盡,焉敢有怨懟之心?”
明湛點了點頭,“這就好。”
“嘉睿是個極出眾的女子,若非你榜眼出身,還算有幾分才學,朕是不願意將她指婚於你的。”明湛道,“不過呢,誰叫你有福氣呢。”竟然給他家飛飛相中了。
“日子要怎麼過,你心裡要有數。”明湛點趙青怡一句,“朕看人,從未走過眼。到你這裡,朕同樣不希望有看走眼的時候。”
“臣不敢。臣一定好好過日子,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