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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一田聽這口氣不像,疑惑的望向邵平,“邵將軍何出此意,家父不過是看來與將軍交情的面兒上讓我提前通知將軍一聲。鄭家一派好意,邵將軍不要誤會。”
“那多謝鄭老爺的美意了。”邵平冷聲道,沒有半分要領鄭家好意的意思。
鄭一田皺眉道,“莫不是將軍對鄭家有何誤會?”邵平的反應與他想像中的可是太不一樣了。
邵平閉口不言。
鄭一田再道,“將軍,咱們可是老交情了,生死皆在一條線上的,您若有事不妨直言。”如今勢如危卵,鄭家也不好再擺什麼臭架子,竟主動鋪了台階兒與邵平。
誰知邵平越發擺譜兒,竟端起茶來,細細喝著。
見這粗人竟然學起文雅人的作派來端茶送客,鄭一田再好涵養也不願伺候了,起身告辭,拂袖離去。
鄭一田剛走,李豹進來回稟:將軍,大將軍請您晚上過去,商議事情。
邵平難免多問一句,“都請誰了?”
李豹道,“所有副將參將,俱在被邀之列。不過,大將軍說,請您早些時候過去。”
“知道了。”
鄭一田回了家。
他總覺得邵平的態度兒不對,以往邵平見了他,那真是有說不出的親熱。如今,遇到這樣掉腦袋的大事兒,邵平反倒不急了,其姿態冷淡的令人生疑。
自從鄭家收到鄭臨重辭官下台的消息,就知道事情不大對了。
鄭一田謹慎小心,連忙將邵平的反常與父親講了,這個時候,干繫著一家老小的性命,是萬不能出半點兒差錯的。
鄭臨冰皺眉,“前些天還要跟咱家聯姻呢,如今這姓鄭的倒是格外的拿大了。你把帳簿子的事兒跟他說了?”
“說了。”鄭一田答道。
鄭臨冰沉吟半晌,忽然道,“你說,可不可能姓邵的早就知道帳簿子的事兒呢?”
“不能吧,父親。邵平向來不服宋遙,這時候宋遙捏住了邵平的把柄,哪兒能這麼容易放過他呢。再者,若非是邵平怕了宋遙,怎能代他侄子求娶五丫頭呢。”鄭一田亦對邵平的態度百思不得其解。
鄭臨冰倒忽地生出了幾分了悟,輕哼了一聲,“這也是收買人心的老法子了。相當初,曹孟德打敗袁紹,到了袁紹那裡發現了許多曹孟德自己手下的官員與袁紹互通有無的信件。曹孟德為了收買人心,這些信,未曾一看,便就地銷毀。邵平畢竟是老將了,宋遙又不可能一下子將他弄死,自然是先收買了邵平,待日後漸漸的消化了這三萬大同軍,邵平也就可有可無了。”
鄭一田道,“那麼說來,這帳上早將姓邵的擇清了?沒他的事兒了?”
鄭臨冰一手裡轉著兩隻玉石球,想到事實關鍵,老辣問道,“若帳是從大同送到了朝廷,焉何要借御吏台的名兒把事情揭開呢?”
“這不就是把功勞讓給御史台了嗎?”人年紀大了,連眉毛都漸漸的稀疏起來,鄭臨冰疏淡的眉毛一挑,,“我怎麼看那姓宋的與姓趙的,都不像什麼好鳥兒,他們能這樣高風亮節?”
鄭一田亦覺困惑,陡然間,父子兩個想到同一個可能性,鄭一田驚道,“父親,難道有兩本帳簿?”
鄭臨冰年老成精,經的事兒也多了,沉默半晌,方道,“讓立哥兒出關躲一躲。”
“父親?”
“甭管這麼多了,帝都你二叔已經辭官了,咱們老鄭家,能多留一人是一人哪。”鄭臨冰這個年紀,雖不能說是看淡生死,但是,起碼願意將生存的機會讓給年輕後人。
鄭一田皺眉道,“若是真有兩份帳簿,定是有皇上的密探在大同。這時候,走怕是來不及了。”這種帳簿,絕對是私人帳簿,否則斷不會牽涉到帝都戶部尚書鄭臨重。
換言之,皇上可能比宋遙他們更早的拿到帳簿,那麼,依著皇上的縝密,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方會發作。
那麼,此時,鄭家有沒有受到監視?
這個時候若是讓兒子出關,會不會正好是請君入甕,正中別人的計量呢?
鄭臨冰顯然也想到了此處,他抿了抿唇,正色道,“讓立哥兒去山裡吧,帶上鄭五兒,鄭五兒武藝高強,忠心耿耿。深山老林一躲,總有活命的機會。”
鄭臨冰再道,“入夜之後,讓立哥兒扮成奴才與鄭五兒脫身。”
“父親……”
“趕緊,把你幾個姐妹攆回婆家去。”鄭臨冰一時之間就蒼老的不成了一般,擺擺手,嘆道,“該散的,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