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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榮華富貴那樣好享用啊!
第一次見面,明湛雖然對錢家成見在先,也忍不住對錢端玉心生好感。
“溫潤如玉。”明湛對阮鴻飛讚嘆,“若說錢端玉的相貌,自然比不得宋遙與薛少涼,不過,我見過這麼多人,也只有錢端玉配得上這四個字。”
阮鴻飛笑笑,“你是看人家好看。”
明湛搖頭,正色道,“我雖貪看人好看,不過那只是對美麗的欣賞,除了飛飛你,我斷不會對他人動心動情的。我說錢端玉好,是因為他整個人的行止氣質的確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阮鴻飛聽的極是受用,明湛又自言自語道,“如今錢老頭兒都到了帝都,也不知道淮揚怎麼樣了。”
林永裳不負明湛所盼。
只要有人手,有時間,大海撈針都不是難事,何況是查一樁小小的風化案。
自段氏上本主動要求出宗,洗清何家冤屈,又有明湛的暗示,林永裳抓緊時間審訊,接著大刀闊斧的抓了錢家數十位大小奴僕。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沒有撬不開的嘴。
這一查竟然查到了淮揚另一世族,金家的頭上。
金家雖然家勢不比錢家,卻也是淮揚旺族,不過,兩家卻是頗有些舊怨。話要從前說,這兩家世代通家之好,錢家女嫁了金家男,抑若金家女嫁錢家男,總之,通婚的歷史久了,彼此間總能搭上些親戚關第。
到了這一代,更是早早指腹為婚,錢永道的孫女嫁給金家少爺。可惜人事難料,金家這位少爺卻是頗有些弄性尚氣,換了話說,他喜歡的是jú花兒。
更要命的是,金少爺看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陪在錢永道身畔的小兒子錢端玉。
具體事情不知道,反正金少爺是沒占著便宜,結果一腔怒火發泄到老婆身上。錢家姑娘別的不說,貞潔死心眼兒第一,向來篤定一馬不跨雙胺,一女不侍二男,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理論。
這位錢家姑娘貞潔死心法兒是有了,也自知不能改嫁和離什麼的,可她也是大家閨秀出身,哪裡熬得過這種日子,日子過不下去,遂一條白綾吊死在金家。
若是病死老死,錢家人自然不能追究。
可自家女孩兒上吊死了,錢家怎能不去問個清楚明白!
錢家金家的官司打了足有兩年,最終還是薛少涼死了的爹薛春泓給判的,打了金家少爺二十板子了事。
世家,能有如此悠久的歷史,那就不是簡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錢家作祟,二十板子把金少爺打成瘸子。
自此,兩家由親家轉臉變仇雉。
這次金家手眼通天的能把何家公子送進錢家內宅,自然少不得錢家內仆的幫忙。怎麼說,金家與錢家原是通家之好,又多有姻親。
金家對於錢家內宅並不陌生,以有心算無心,竟能算到錢家內宅寡婦身上。
裡面自然還涉及一系列的錢、情、權的交易,除了被買通的內鬼,還牽扯出錢家五老爺錢端嶙身上。此事有如此複雜內情,震驚淮揚。
金家做下這樣的驚天大案,自然元氣大傷。
難道那位做內錢算計自家節婦的錢五老爺就不為人唾棄麼?
錢、金兩家,顏面全無。
林永裳是淮揚總督,任何一個一品總督,對於當地地頭蛇都不會有任何好感。何況錢、金兩家這樣盤延千年、老而不死的世族人家兒!
抓住此等機會,林永裳不用,那絕對是腦子有問題。
金公子直接下了死牢,錢五爺也入了大獄,錢家牽涉的奴僕們一水的關起來,林永裳洋洋灑灑的一篇奏章送了上去。
明湛不掩歡喜,對阮鴻飛大讚,“素卓果然是能臣!”已經開始直呼林永裳的字了。
阮鴻飛亦贊道,“淮揚能稱得上世家的,也就是錢、金二族,林永裳做的不錯。”這樣的世族人家兒,想真正一下子全弄死,那是不現實的。
想一想吧,紅樓夢裡暴發的榮寧二府,不過相傳五代,就有上千族人不止。像錢、金二族,自族譜追溯就有二十幾代的族人繁衍,這是多麼巨大的一個數字,簡直難以想像。
皇族老鳳家與他們一比都是暴發戶。
想著借一個風化案將錢、金兩家剷平,這是做夢!
不過,能在肉體上打擊,精神上摧殘,勢力上削弱,明湛還是願意看到的。
林永裳是他派去的總督,只有震懾了世族,才能讓林永裳這個總督位坐穩,才能更進一步的控制淮揚的局勢。
明湛笑道,“若沒有父皇幾十年對世族的冷淡,也沒有今日這般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