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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皇帝原打算著將來靖平西北,放哈木爾回去做個傀儡什麼的。”
聽到這句話,李平舟心裡當真有些不好過。一是,皇帝陛下縱使志向高遠,如今生死不知,李相擔心又著急;其二,這種有關國家宏觀建設的話,皇帝陛下不與他這首相說,倒與個深宮老娘們兒叨叨,實在是本末倒置。
衛太后一嘆,“皇帝向來心慈面軟的,我看這哈木爾留不留倒罷了,每日山珍海味的供奉著,將來也不一定好用。”
給衛太后這麼一說,大家也覺得,其實哈木爾倒也不怎麼重要,大驚小怪,小題大作的,實在有些過了。徐叄躬身問道,“娘娘,不知陛下的病可好些了?”
衛太后的唇角綻開一抹淺笑,種種愉悅自眉目中彌散開來,溫聲道,“實在是祖宗庇佑,張太醫說,頂多再有一個月,皇帝就能醒過來了。”
聽到這消息,尤其在太上皇生死沒信兒時,這實在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若是皇帝陛下再不清醒,他們就得防著外戚掌權之事了。
李平舟這樣刻板的人,臉上都不禁露出笑容,連聲道,“陛下福澤深厚,實乃我大鳳朝的吉兆啊。”甭管以往明湛再如何的不靠譜兒,過了幾個月沒有皇帝的日子,李平舟多麼懷念明湛當朝的歲月啊。
徐叄等人紛紛附和,馬屁如潮。
在清流看來,皇帝陛下的病情有了起色,這實在是比太后娘娘的千秋節更值得慶祝的消息了。
倒是此大好事,竟是從徐叄的嘴裡問出來的,使得這老小子在太后娘娘跟前兒拔了頭籌,實在讓人不嫉妒也難哪。偶有人嘴酸談及此事,徐帝師便言辭懇切的解釋道,“太后娘娘是陛下生母,素有慈悲之心。”且不論衛太后為人到底咋樣,對明湛是沒的說。頓一頓,徐帝師繼續道,“陛下賢孝,對太后娘娘滿心孺慕之情。我想著,若非陛下病情好轉,太后娘娘斷沒有過千秋節的心情的。為臣子的,心裡又實在惦記著陛下龍體,故此多嘴一問。”
縱有不服,也得佩服徐帝師。能給皇帝為師,果然俱非凡品哪。
其實徐叄心下對林永裳的懂事極為熨帖,也不知林永裳哪裡來的把握,直接來信給他送的“大禮”,否則,皇帝陛下病了這麼久,徐叄還真不敢開口問。若是如現在這般陛下病情將好,則皆大歡喜;若是相反,難免給衛太后添堵。
林永裳這小子,實在太會做事了……徐叄咂摸著,日後林永裳來求親,還真不好太為難他呢。
至於林永裳從哪兒得的消息,這件事,打死林永裳,他都不敢透露一個字的。
話說也是趕得巧了,林永裳這人,沒事就喜歡亂逛。當然,他最喜歡的是與他的盈玉妹妹一道游山看水互訴衷情啥的,偏如今名不正言不順差一道手續,林永裳為徐盈玉的名節考慮,只得一個人出來。
世上人有明湛這種喜歡白龍微服的帝王,也難免有喜歡微服私行的總督大人。
林永裳便是一例。
話說,早上林永裳起床,梳洗後打了趟拳換了身衣裳就出門了。林永裳騎著頭小毛驢一路慢悠悠的走著,就走到了揚州府的城門前。
揚州城繁華,晨曦初起時,城門處就已是人來人往,商族頻行。
林永裳會來,自然是有原因的。他聽說現在城門官會勒索進城的百姓、加收入城費啥的,這才來順便暗訪。林永裳正坐在城門根兒的早點攤子上吃油條,就看到一行人進城。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鏢行。
這倒是常見,鏢行保的東西,也包括人口在內。領頭兒的給了守門官銀錢,原就該放行,結果那守城小官兒,不知是想訛一筆,還是見裡頭有女眷,想揩油,硬是指著城門口貼的緝補文書,一個個的要檢查。
哪個州府沒有流竄在外的兇徒呢,所以,這城門口緝捕文書幾乎未斷絕過。
閻王好鬥,小鬼難纏。
守城門的非要查,鏢行好說歹說不行,也只得給他們查驗一番。
結果查到個藍鍛子胖婆娘時,那沒見過世面的守門小官兒就趁機摸了一把。若是別的羞羞怯怯的小媳婦,給人暗地裡占了便宜,估計忍忍也就過去了。誰知這回城門小官兒遇到滾刀肉,那胖婆娘可是不依不撓了,在城門口撒潑打滾兒,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尖著嗓子嚎啕大哭,“不活了,我可不活了!有人占老娘的便宜啊!沒天理啦!仗勢欺人!為非作歹啦!官員欺負婦女啦!yín魔惡棍!為禍人間啊!不活啦!讓我去死吧!”
是人就喜歡看熱鬧,且,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