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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裳認真勸道,“唉,女孩子不能這樣譜兒大。我是你大哥,幫你盛湯做飯的沒什麼,若是給別人瞧見,難免說你不賢惠了,以後可要如何嫁人呢。”轉眼間,林大人的臉皮又回來了,給徐盈玉盛了碗湯遞給她,還念叨兩句。想著,這丫頭真是越發放肆了,竟然叫堂堂總督給她盛放湯水。
徐盈玉也不理會,接著喝湯。
人吶,下限就是這樣一步步的刷新記錄,譬如林大人吧,初始在徐盈玉面前是何等的優雅溫潤,端方君子。後來,慢慢相處,林大人露出偌厚臉皮,威儀漸失。再接著,欠人家徐盈玉的更多了,開始洗手做羹湯。到如今,盛飯的活兒也歸了他。
林大人日後常常回想,他大男人的權益就是這樣一步步的失去的。其過程,林大人也沒覺得有啥,可是,其結果,是相當悲催的。
徐盈玉就這麼不急不徐的,進攻,進攻,再進攻。林大人自己不爭氣,只好節節敗退,敗退,敗退,再敗退。
一頓飯,徐盈玉喝光了一鍋雞湯,添了兩回飯。
吃完飯,林永裳自動閃人,心道,看著瘦不拉唧的,不想這樣能吃,虧得生在富庶之家,否則哪裡養得起這樣貪吃的婆娘哦。
福州城。
單兵站在城頭,底下一隊人,帶頭兒的捧著把光華璀璨的寶劍,向上喊話兒,“單將軍,尚方寶劍在此,我等奉林總督之命而來,將軍還不開門?”
乍一聽是尚方寶劍,單兵還小小的激動了一回,再一尋思,老子歸浙閩總督管,你淮揚總督派人來做甚!若是往日,興許單兵就開城門了,不過他們早收到消息,這兩天興許韃靼人要來,浙閩又臨海,單兵一直擔心會不會有海盜趁火打劫,此時再如何謹慎也不為過的。
單兵喊道,“請問你姓誰名誰,官居幾品,上司為何人?奉什麼命令而來?”
章老六心下呸了一聲,喊道,“本官乃永定侯帳下六品武官,奉林總督之命馳援福州城。”這就是海盜的不接地氣之處了,全國八大總督,向來是各管各事,哪怕真的有淮揚兵馳援浙閩,也要兩位總督率先通了氣,然後浙閩總督給福州城手令。福州這邊兒預備著迎接援軍,而援軍更需自報家門,帶著淮揚總督的手令,過來自報家門,驗過身份,方為正常手續。
如今城外這小子,屁都沒有,只一柄尚方寶劍,就想騙他開城門,真是黃魚腦袋!單兵哈哈哈大笑三聲,直接命人用弓箭招呼章老六等人。章老六帶人遠遠避開,單兵高聲喝道,“爾等賊子,還敢騙你爺爺!六品武官,你能帶萬把人!就是永定侯的兒子怕也沒這個本事!”單兵心下微沉,心知來人有異,又穿著官營衣衫,恨恨的一拍牆頭磚石。這一行人彪勇兇悍,卻沒有官兵的整齊規矩,怕是……海盜上岸了。
這又不知多少百姓遭秧!
章老六仍不死心喊道,“你敢無視尚方寶劍,單兵,你死罪定矣!”
單兵根本不理章老六,冷聲道,“對不住,本將官小職低,本就沒見過什麼尚方寶劍!誰知道你手裡的是真是假!說不得就是燒火棍外裹了一層鐵皮呢!如爾等,莫不以為換了身皮就不是盜匪了嗎?你還是請林總督親自帶著尚方寶劍來本官這裡,本官再行開城門!不然,爾等若是敢再上前半步,定殺不赦!”
章老六用此法騙開了幾個小城,不想到福州城卻不靈了。
雖然很丟臉,但是林永裳必須通知其他幾個總督:梁東初散撥謠言,另有亂黨仿製尚方寶劍,請同僚們各自通知自己的屬下,切莫上當。
幾天後,從別的渠道收到此消息的直隸總督梁東博當下氣的摔了手中的茶盞。他實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梁東初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堂兄弟。
自從林永裳任淮揚總督,梁東初就開始眼紅,想著把林永裳弄下去,自己獨享鹽課改制的功績。梁東博早勸過梁東初,叫他安分當差。
可是也不知道梁東初是怎麼想的,死不肯聽。
梁東博如今管著天津港,這是何等重要的工程,除了鹽課,就是天津港了。天津港若是建好,他身為直隸總督之首,再行高升便是內閣為相。
這個時候,梁東博並不願意自己的堂弟與林永裳結仇。
很明顯,當初皇上點林永裳為春闈主考官,再將其下放淮揚改革鹽課,明顯是帝王心腹之人,何況林永裳並不好對付。梁東初卻不肯死心,當初,因有趙家的官司,還動用了不少人給林永裳落井下石,可是就是這樣的折騰,人家林永裳完全是桃花依舊笑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