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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早習以為常,聞言只是微愣,並未深思,笑道,“您真是好記性,連小的的生日都記得。”
明湛眉毛一挑,笑問,“我聽飛飛說,你們都是他隨手撿來的,怎麼還有生日呢?”
“我是先生在蘇州城撿的,故此說祖籍蘇州,再將遇到先生的日子算做生日。”搖光將早膳擺好,微一躬身,便下去了。這也是老規矩,明湛吃飯不喜人在旁邊伺候。與阮鴻飛如膠似漆多年,明湛還沒膩歪夠呢。
搖光以為明湛只是一提罷了,畢竟像他們這些近侍,明湛從不虧待,凡是生日都會賞下幾件器物古玩之類的。
但是,搖光再也未料到,明湛會親自給他做生日。
要知道,除了宮裡的太皇太后,以及阮鴻飛,明湛從未親自給誰做過生日。
乍來此恩寵,搖光一時沒回過神,只聽何玉在一旁打翻醋罈子,酸溜溜道,“唉喲,我跟了主子這些年,主子也沒親自問過我的生日,更別說親自給我做生日了。搖光,你可真有福氣啊。你這福氣直逼杜先生啊。”
“你可別胡說。”搖光忙捂住何玉的嘴,低聲道,“咱們在一起多年,你還不知道我呢。”
何玉氣不過,瞪搖光一眼,“你小心福氣過了頭吧。”摔門子出去了。
連阮鴻飛都旁敲側擊,“怎麼忽然之間惦記上搖光的生日了?”這小子不會是要變心吧?雖說阮鴻飛面嫩,到底是比明湛年長十幾年的人。自古嫦娥愛少年,嫦娥當然不是像明湛這樣的胖子,搖光也不是少年。奈何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別人眼裡微胖的明湛,擱阮鴻飛眼裡就是天上有人間無的情郎。阮鴻飛思量著,相比於他而言,搖光卻是比明湛還年少幾歲,又是天生娃娃臉,瞧著就嫩。莫非這胖子要變心,此意只是在心中一過,阮鴻飛馬上就打消了這念頭兒。要說一開始他信不過明湛,都這會兒了,他若再懷疑明湛什麼,就是對明湛的侮辱了。
那這胖子究竟又在打什麼主意?
明湛心裡另有盤算,未發覺阮鴻飛話中真意,遲鈍道,“哦,搖光不是你身邊兒的得力人兒麼。這麼多年,咱們就跟一家人似的。這齣來又沒啥事,正好給搖光慶祝一下。”
阮鴻飛笑了笑,沒再多說。只是一雙眼睛有事兒沒事兒的就盯著搖光瞧幾眼,直把搖光看的頸後寒毛倒豎。就是明湛也有事兒沒事兒的盯著搖光瞧幾眼,眼中神色莫明,搖光心驚肉跳。
搖光給這夫夫二人慾語還休的小眼神兒折磨的面目憔悴,半夜失眠,暗地裡把自己這些天來做的事從由到尾的檢討了一遍,想著並沒有得罪倆人的地方,這才稍稍放心,此時,雞已打兩遍鳴兒,搖光眼底發青,搖搖晃晃的自床上爬起來。
明湛親自擬定好搖光大壽的菜單給何玉,叫何玉吩咐廚房看著張羅。
何玉接過一瞧,上好的宣紙上,一排烏壓壓打頭兒紅燒菜,譬如:紅燒肉、紅燒牛腩、紅燒羊肉、紅燒蹄膀、紅燒兔肉、紅燒裡脊……
何玉嘴角抽了抽,低聲道,“主子,杜先生不是說,讓您少吃肉嗎?”
這話有些來歷,其實也不能怪阮鴻飛。明湛天生容易發胖的體質,少時就是小胖墩兒一個,長個子較同齡人晚。稍大些時,明湛要操心你死我活的爵位爭鬥,費心的很,好不容易瘦了些。及至明湛登基,朝廷一屁股爛帳、一幫子反臣,明湛既要操心朝廷,又要長個子發育,這才真正瘦了,隨後一直保持著標準身材。
大家都知道,人易發胖的時期主要有兩個,一個是生長發育期,一個就是更年期。
現在雖說明湛還未到更年期,不過,退位之後,他是無官一身輕,天天除了聲色犬馬,就是琢磨著吃喝玩樂。再加上明湛生來心寬,這才退位不過兩年,就胖成一張大圓臉。
阮鴻飛倒不是嫌棄明湛,是跟在身邊致仕的孫太醫,給明湛把平安脈時提醒了阮鴻飛一回:最好給太上皇陛下控制飲食體重,肚子裡油水太多啥的。
自此,阮鴻飛就對明湛的一日三餐進行了嚴格的限定。
阮鴻飛向來是說一不二,明湛是說不過又打不過,再加上一院子勢力眼下人只肯聽阮鴻飛的話,搞得明湛每天跟和尚似的,天天吃素。
再加上他們此時住在山中,外面連個酒館飯店都不見,把明湛給饞的,去廚下偷吃的事兒都幹過。
何玉自幼伴著明湛長大,一見這菜單就明白了明湛的用意,見明湛臉色臭臭的,勸道,“主子,奴才瞧著杜先生一意為主子著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