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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衛太后歷經風雨,早已修練的寵辱不驚,心如止水。
老永寧侯來時,正好碰到安國公一行人出去。都在帝都討生活,彼此打個招呼,老永寧侯就隨著領路的內侍去了宣德殿偏殿。
衛太后溫聲道,“父親免禮。”
老永寧侯堅持將禮行完,方由內侍攙扶著起身,坐在宮女搬來的繡凳上,笑道,“老臣許久沒來宮裡請安,儘管知道娘娘一切安好,仍是忍不住惦記娘娘的安康。如今,宮內外事務都壓在娘娘身上,娘娘一定要保重啊。”
衛太后笑了笑,“宮裡,太皇太后是老祖宗,德高望眾。其餘皇帝並沒有多少妃嬪,餘下的皆是太上皇的妃妾,太妃、太嬪什麼的,她們多是吃齋念佛,故此,事務不多。國事有內閣處置,蕭規曹隨,倒不用費多大的力氣。”
“這就好這就好。”雖然衛太后代政不顯山不露水,無功無過的模樣,但是,對於一介女流,初次代政,能將事情處理的上平八穩,已經是一種難得的本事。老永寧侯笑拈鬍鬚,接過宮女捧上的溫茶,謝賞後呷了兩口道,“剛剛臣進宮時,正好碰到安國公幾人出去。現今,老臣也不怎麼在外走動,乍一見,他們也都是一把鬍子的人了。”
衛太后露出一個微笑,“八月十五快到了,今年事情多,我想著,就不大辦了。他們都是老親貴,記得以往還在坤寧宮見過他們,許多年不見,果然是老了。”不僅人老了,膽子也變得小了。
仁宗末年戾太子的失敗導致這幾家二十年的鬱郁不得志,安國公幾人是寧死都不願再摻和什麼立儲之事了。
不論是衛太后繼續當政,還是擇立皇侄為儲,幾個老東西只管裝糊塗。
老永寧侯道,“是啊,人都有老的那一天,老就老了吧。就是老臣,如今也欲發懶怠的見人。老臣倒是聽了一件稀罕事。”不待衛太后相問,老永寧侯便道,“先前棲鳳山不是塌了一小處兒,露出一塊兒神鐵,上有天文莫識麼。”
“當時,朝廷上下莫不將此認為是天降神諭。不過,也不知怎麼傳的,老臣又聽說,那東西,是有人造假的。”老永寧侯原就不信,說句老實話,這種神仙祥瑞,造假的事兒數不勝數。當年德宗皇帝就好這口兒,仁宗皇帝亦鍾情於此,老永寧侯沒少干,時不時的弄只仙鶴白鹿的當祥瑞獻給皇帝,以討皇帝歡心。現在的山崩神鐵現,與老永寧侯的祥瑞是同一個路數,實不足為奇。
此事剛發時,衛穎嘉就奉命在查,到底也沒查出什麼。
只是如今帝都流言紛紛,惹人心疑,老永寧侯自然猜到這裡面有事兒。但是,仍要跟衛太后提上一句,免得衛太后到時抓瞎。
老永寧侯溫聲道,“外頭有人說,那山之所以會塌,是因為底下埋了炸藥。就是那塊兒看不出名堂的神鐵,以及上面的天文,都是有心人造的假。為的就是蠱惑人心哪。”
衛太后早就懷疑此事,現在有人傳出這種話來,其意並不在衛太后,而是在……
嘆口氣,衛太后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哪。”
“疾風知勁草,坦蕩識能臣。”老永寧侯笑笑。先前衛太后入主壽安宮,如安國公等人多少也有些小心思,想著一朝天子一朝臣,越侯府都能有恩典。他們這些當年為方皇后所用之人,翻身指日可待,在朝中躍躍欲試。如今不過是天子一病,他們就擺出一副臉小懦弱的臉孔來,生怕摻和進去,倒省得日後再拿出先時情面來討情面了。
“父親說的是。”衛太后道,她本未將這些人放在心上,不過是藉此機會試上一試罷了。
衛太后的貼身女官紫蘇忽而自殿外走來,行一禮,低聲稟道,“回太后娘娘,剛剛惠太妃娘娘帶著侍女去了錦安宮看望二皇侄。奴婢瞧著那侍女眼生,並不似惠太妃娘娘身邊兒所用,就攔了下來。惠太妃娘娘因此惱了奴婢,就要去太皇太后那裡評理。奴婢想著,太后娘娘一直吩咐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等閒事情不必擾了太皇太后的清靜,就做主攔下了惠太妃娘娘,並將惠太妃娘娘送回了福喜宮。如今還請太后娘娘示下。”
衛太后淡淡道,“先禁了惠太妃的足,去查一查那個眼生侍女的來歷,再來回我。”
“是。”紫蘇領命退下。
立儲之事剛有個影子,連常年禮佛的太妃都坐不住了,可知人心浮躁到了何等地步!
211、更新 ...
惠太妃窺視皇孫一事,很低調的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