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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搖頭,“此事不必急。”
雖說方氏偏心,不過大小事還是能分的清的。這不同於想著給鳳明芝謀個差,好賴的,親戚情分,都無妨。而越侯府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爵位傳承,爵位,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兩句話的事兒。
若是在這件事上開口,就是忠義侯府逾矩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
大鳳宮裡,明湛卻是歡天喜地。
明湛拉著阮鴻飛去一道兒去看人們給他送的壽禮,天下奇珍異寶,盡皆於此。明湛滿眼皆是亮閃閃的珠玉,價值連城的字畫兒,還有巧奪天工的各式工藝品。
阮鴻飛真的些瞧得上眼的,與明湛講一聲,吩咐搖光統統搬回臥室,準備抽空兒仔細鑑賞。明湛則在一畔煞風景的感嘆,“飛飛,你看,這得值多少銀子啊,咱們又發了一筆小財啊。”
阮鴻飛懶得理這等市儈小子,倒是擔心明湛糟蹋了好東西,一一指認給他知道,再命底下人好生保存。
明湛沒能跟阮鴻飛膩歪多久,就有何玉來稟:西寧侯與敦侯剛至帝都,遞牌子進宮請安。
明湛只得去見親戚。
西寧侯與敦侯年紀相仿,五十歲上下,精神爍矍,說起話來堂音極高。明湛琢磨著陝甘之地,地廣人稀,估計這兩位侯爺有事沒事兒的出去嚎兩嗓子,才練就了這樣的嗓門兒。
不過,這二人形容中帶著幾分狼狽,尤其西寧侯,額頭都青了一塊兒。明湛不由問一句,“西寧侯這是怎麼了,臉上都傷了。”
西寧侯神色中猶帶著幾分憤憤道,“臣正想與陛下說呢,臣接到聖旨,著緊的來帝都為陛下賀壽請安,不敢有絲毫耽擱。不想剛到帝都,就碰到了有刁民不老實,驚了臣的車馬,臣這把年紀,險些摔去半條老命。”
明湛還未說話呢,敦侯已一團和氣道,“如今趕上陛下萬壽,似臣等有福的,能親自來給陛下磕個頭,以賀萬壽無疆。似帝都百姓,也能沐浴皇恩,跟著在帝都城裡熱鬧。現在帝都人多,偶有衝撞也是難免的,咱們何必與那些升斗小民一般見識呢,傷的並不厲害,搽些藥膏也就好了。陛下萬壽就在眼前,你倒是跟陛下提這些掃興的事兒。陛下對咱們素來慈悲,難免掛心的。”又對明湛道,“讓陛下操心,是臣等的不是了。”
明湛腦袋何等靈光,當下就知道事情定不是如西寧侯所言那般。否則,以宗室的傲氣,怎會如此輕輕放過。不過,因是頭一回見面,明湛也不想與他們多計較,聽敦侯說並未傷著人,故此,明湛只是拿話點撥道,“敦侯說的有理,沒傷著人就好。朕的壽日就在眼前了,見紅難免不祥的。”
西寧侯心裡雖有不服,不過,看到明湛那種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神,頓時不敢多言了。只是心道,這小子一雙利眼,好生瘮人。
原本,明湛真沒把這樁交通事故放在心中,卻不想,由此引發出朝中一樁大案來。
明湛有個習慣,下午定要去慈寧宮與壽安宮裡打個轉兒的,哪怕說些閒話兒,是這麼個意思。如今正逢明湛萬壽節,朝里朝外的熱鬧,就是壽安宮也是每天不斷人的。
今天,壽安宮倒是格外清靜,宮侍往來都是悄悄的。
衛太后臉色不豫,見明湛來了,嘆口氣,“越侯過逝了。”
越侯?
明湛要反應一會兒才想起衛太后嘴裡的衛侯是哪個。越侯,方耀輝,原靖國公之子,方皇后之侄,帝都方氏家族之族長。
明湛並不大了解方耀輝,只是坐在母親身邊,聽衛太后傷感嘆道,“當初,平陽侯手裡的那支軍隊就是由越侯一手建立的。德宗皇帝時曾被韃靼人兵臨帝都城,仁宗皇帝登基後,西北不寧,仁宗皇帝想重組西北軍,越侯就是那時候去了西北,一呆二十年。”
“至太上皇登基,換了平陽侯。兩朝經營,方有了如今西北氣象。”衛太后惋惜道,“我原本想著,你剛登基,太上皇素來忌諱方家,朝中也有人忌諱方家。過幾年,或可再行起用越侯,沒想到,他這麼早就去了。”
明湛安慰衛太后道,“大約人的壽數就是如此了,越侯家裡可還有什麼人?方皇后過去這麼久了,若是越侯有子可用,我是不會忌諱方家的,母親。”
衛太后握住明湛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仍是道,“酌情用之。”衛太后雖然很惋惜越侯的早逝,不過,越侯已經死了。在衛太后心裡,沒有什麼比兒子的江山更為重要,所以,哪怕早知道越侯可用,在明湛登基這一年的時間裡,衛後後從未為越侯府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