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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盈玉在總督府住著,同樣是奉命到淮揚辦差,自然也見到了蔣文安與孫太醫,笑道,“張太醫時常念起孫大人,這些日子,張太醫是在善仁堂扎了根了,反正我也不大懂那些醫藥上事。孫太醫來的是時候,淮揚的善仁堂剛開起來,您見多識廣,幫我們瞧瞧,若有不妥當的地方,給我們提個醒兒,下官先謝您了。”敬了孫太醫一杯酒。

    孫太醫笑飲一盞,“徐大人做事,太后都贊的,哪裡能有錯呢。”

    “您這麼說,是不想教我了。”

    “既這樣,老夫就要多事了。”孫太醫也想去瞧瞧,回去跟太后娘娘念叨一二,也得落個好兒呢。

    徐盈玉不著痕跡的繼續與孫太醫說善仁堂的事。

    林永裳與蔣文安是同年,不過蔣文安出身山西蔣氏,與淮揚巡撫梁東初出身的梁氏,同為山西世族,早八百年前兩家就有交情。若是此次林永裳下台,那麼上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淮揚巡撫梁東初。故而,梁文安的來意是什麼,一時半會兒,林永裳真不能確定。

    不過林永裳態度坦誠,並無推脫隱瞞,將驗看的時間定在了第二日上午。  

    蔣文安心裡也沒底,對林永裳非常客氣。

    於林永裳一事上,孫太醫事事以蔣文安為主,反正是打定了主意,絕不去做那出頭兒的椽子,當然,若是蔣文安想扯謊,那也是不成的。

    聖命所在。

    一品總督也要脫了衣裳叫人驗身。

    不過,聖上沒召他回朝,林永裳的心裡還是多了幾分底氣。

    林永裳去了外衫,露出赤膊。

    左肩之上,果然一處猙獰烙印,不過,印的卻不是刑部所常烙的“奴”字,而是一個“豬”字。就是這個豬字,也不是非常清晰,只能勉強看出。

    蔣文安與孫太醫都呆了,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這是啥意思!

    不,不會是,刑部改了規矩吧!

    蔣文安艱難的開口,“林,林兄啊,您這背上,這是啥意思喲。”難道現下人們流行往身上紋個豬字,那樣愚笨的畜牲,可有什麼福氣不成?

    林永裳臉上帶出些為難之色,在小廝的服侍下,重又披上錦袍,笑請蔣文安與孫太醫坐下,“不瞞二位,若非青怡執意要誣衊於我,我真是不想此事予人知道。”  

    “唉。”嘆一口氣,林永裳方道出前情,“我少時很是調皮,不服父母管束。文安也知我寒門出身,家中自然不似大戶人家,無數丫環婆子的伺候著,大門都不能隨意出去。寒門之家的孩子都是在大街上瘋玩兒慣了的。結果有一回我闖了禍,挨了父親的打,一賭氣就跑了出去。結果少年不識天高地厚,被拍花子的人給拐了。”

    “將這些孩子們拐了,關在一處兒,教養幾日,便弄到遠方去賣了。這也是閩地行內一種說法兒,叫販豬玀,所以是烙個豬字。”訴及往事,林永裳追憶感嘆道,“後來,也虧得我運氣好,逃了出去。我父母自我失蹤,各地尋我,天可憐見,一家人又得以團聚。只是這個烙印,再也去不掉了。後來,父親每見到這烙印便有一場氣生,幾次恨不能把那塊兒肉剜下來,不過這烙印太深,也弄不掉,只得如此了。”

    “原,原來如此。”蔣文安嗑巴一下,眉宇舒展開來,笑道,“事情如此,我也能放心了。林兄啊,虧得你不在帝都啊,這些日子,因著你的事兒,朝中吵得跟菜市場似的。”

    “皇上也直犯難哪,你想想,自皇上登基,林兄你是御前大紅人兒,又是座師又是總督的。皇上將淮揚交給你,那是信你呢。”蔣文安道,“只是有這樣那樣的小人陷害林兄,為公正起見,只得讓我們來問一問林兄。如今,我與孫太醫也好回去交差了。”  

    林永裳灑脫一笑道,“這有何妨,我向來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哪裡能防得住別人的嘴呢,嗨,隨他們去吧。我受范姐姐之託,撫育拙言,聽說拙言找到了他的外祖母,我如今外任,也不能回去見一見老人家。蔣兄,咱們不是外人,一事不煩二主,我這裡沒什麼珍貴的東西,備了些淮揚的土物兒,蔣兄一併帶回去給拙言吧。告訴他,叫他好生孝敬老人家,也是為他母親盡孝了。”

    “自然自然。”蔣文安笑的熱絡,“咱們外甥大喜的日子,我還去討了杯喜酒呢。外甥一表人才,外甥媳婦也是出了名的能幹的人,外甥好福氣。”

    林永裳笑,“我也是看吳姑娘沉靜大方,才為拙言做主聘了來。如今聽蔣兄說他們夫妻和睦,可見兩個孩子的脾性也是相同的,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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