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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淇人生的高挑兒,長腿幾步就進了屋兒,馮誠識時務的退下安排茶點。
鳳景乾也不來什麼虛頭兒巴腦兒的東西,笑道,“如今我有一事,踟躕不能辦,淇兒可願與我分憂?”
“要看什麼事了?”
鳳景乾低語對明淇說了,明淇一笑,“再簡單不過。”
史書記載:善棋侯於鎮南王府,出大不敬語,寧國長公主怒而擊之。善棋侯立斃當場。
這是對善棋侯死亡的官方記載。
其實,有許多事情在後人看來是模糊不清的。譬如,鳳景南之後,寧國長公主掌控鎮南王府的時間達四十年之久,善棋侯有什麼理由,特地的跑到鎮南王府去,對寧國長公主出不敬之語呢。善棋侯又不是傻的,總得有個理由吧。不然,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再者,鎮南王府雖割據云貴,不過,從未直接干涉過帝都政事,哪怕有人對鎮南王府大不敬,也是向來由帝都出面懲處。寧國長公主不顧雙方默契,殺了善棋侯,這絕對是不可想像的事。
後人想求解,大多人是自《寧國長公主致武皇帝書》中尋求線索。大史學家曾韻以為:當時善棋侯去雲貴意欲迎已退位的景皇帝回宮,主持政事。這在很大的程度上冒犯了武皇帝的利益,武皇帝出身鎮南王府,與寧國長公主為同胞姐弟。甚至在許多時候,這對姐弟在政事上相互依恃,讓鎮南王府與帝都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若干年後,寧國長公主最終奪得雲貴大權,這裡面,武皇帝於背後的支持給了寧國長公主極大的幫助。所以,在某此方面,武皇帝的利益,代表的同樣是寧國長公主的利益。
而善棋侯在武皇帝登基剛剛一年時,意圖藉助景皇帝重回帝都之事來動搖武皇帝的統治。從而,徹底惹翻了脾氣不大好的寧國長公主,最終,善棋侯命喪寧國長公主之手,就在情理之中了。
史學家的分析在一些層面上而言是準確的。首先,明淇幫明湛,不僅僅是出自姐弟之情,亦是出身對自身地位的穩固。
明淇自鳳景乾的宮院出去,第二日天氣大晴,狩獵的好日子。
善棋侯是個謹慎的人,自不敢下場狩獵,亦不肯讓兒子下場,倒是鄭開浚心底無私,跟著去轉了一圈兒,小有收穫。
在鄭開浚回來時發現行宮微有亂象,有鎮南王府的御醫在善棋侯父子的院中進進出出。鎮南王府給出的理由是:獵場誤傷。
鄭開浚自然知道,善棋侯父子根本沒有下場狩獵。他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場心知肚明的謀殺。
明淇站在善棋侯父子的院落中,依舊是一身紫衣,一頭青絲梳成俐落無比的巾幗髻,扎金絲花冠,耳垂上兩顆金底嵌紅寶石的耳釘,折射著太陽耀眼的光華,偶一閃耀間能灼痛人的眼睛。
不知為何,鄭開浚卻忽然一陣寒顫。明淇的眼睛望過來,依舊是那雙大大的神采飛揚的丹鳳眼,鄭開浚卻是心頭一陣忐忑,急忙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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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哪怕是將此事交給明淇來分憂的鳳景乾,也沒料到明淇會用這樣凌厲的手段直接解決了善棋侯父子。
鳳景乾惋惜嘆道,“你這丫頭,脾氣也忒急了。善棋侯父子,不過是餌食矣。既然他們已露了行跡,只管監察,才能逮到大魚。”
明淇在動手前自然要考慮充分,故而,她不急不徐的解釋道,“鎮南王府向來不干預帝都之事,我看善棋侯極擅煽動之事,這種事,尤其涉及流言蜚語,若是真傳揚出去,人們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皇伯父,善棋侯來此,必不只是為了要迎你回帝都這麼簡單。這一點,咱們心知肚明。”明淇道,“甚至在帝都里,不知多少人等著看善棋侯將您迎回帝都,以待漁翁得利呢。”
就是否回帝都之事,鳳景乾倒是心底無私,光明磊落,“不過是他們的小算計罷了,我若是想繼續為帝,根本不會這麼快禪位。”不論是出自什麼原因,決定就是決定。皇位,他坐過了。皇權,他擁有了。如今,說舍則舍,言出無悔,鳳景乾也稱得上大丈夫氣概。
亦正是因此,明淇對鳳景乾充滿敬佩之意。
明淇繼續道,“這件事,只我們知道是沒用的。皇伯父,我認為,事情自帝都起,釣魚自然是明湛的事。現下,表明立場,是最重要的事。野心家們自不肖去說,但是,只有我們表明堅定的立場,那些蠢蠢欲動者,才能收斂不該出現的野望。同時,也警告暗處的人,不要妄想把手伸到雲貴來,更不要拿您與明湛的關係來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