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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舟剛一提將女兒嫁入宮中為後的事,李夫人斷然拒絕,“都知道皇上久病多日,不是我說話難聽,若是龍體不預,你叫女兒下半輩子怎麼辦?她今年才十六啊!”
“閉嘴!”李平舟猛一掌落在桌案上,拍得杯盤一陣亂跳。這話若傳出去,一家老小就不必活了。
李夫人心氣難平,怒道,“你也該為女兒考慮一二!”
“這是什麼話,難道女兒不是我親生的。”李平舟心裡也不是多痛快,只是,事已成定局,交出女兒,一切安好。若是不交,萬一皇帝陛下咽氣兒,李家就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介時,恐怕一家老小性命不保。何況,若是女兒有福氣,日後陛下平安,也不枉李家數代忠心。
“我捨不得。”李夫人追隨李平舟大半生,並非啥都不懂的內宅婦人。宮裡太后都開了口,八字也合了,此事,事關龍體安危,哪怕是一線機會,太后亦會試一試。哪個人,會真正為她的女兒著想呢。李夫人不由心酸,哽咽道,“我捨不得,我從未想過柘兒做什麼皇后,去享什麼尊榮。”
這會兒也不是叫他女兒做皇后享尊榮去的,人家明顯就為了把人弄去沖喜。
再者,若是皇帝陛下平安還好,哪怕衛太后繼續代政,對她名義上的兒媳,也應有幾分憐惜。但是,如果太上皇回帝都復政,或是另立皇孫,沖喜的李氏女算什麼。
但,多年來,他李平舟得太上皇信任重用,君臣情分令李平舟每有此思慮便心下愧疚難安。
只是,人誰無私心哪。
嘆口氣,李平舟沒說話。
李夫人心情不好,哪裡會給李平舟好臉色看。
冷暴力,那也是暴力哪。李平舟的臉色又怎能好起來。
雖是沖喜,也是皇帝正式迎娶皇后,一切該準備的,都不能少。當務之急,內務府先去了李府,量制尺寸,好預備皇后大禮服,以及皇后所用的金印寶冊等重要物件兒。
畢竟是皇室大婚,婚期再如何加緊,也是一個月後的事兒了。
福州。
明湛再從《皇家報刊》中看到自己將要大婚娶皇后的消息,他第一反應是,急急的與阮鴻飛解釋,“我可是半點兒不知道啊!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唉喲唉喲,以往陳敬忠要把韃靼公主嫁我,你醋個半死。瞧瞧,現在要娶撒嬌李的閨女,天哪,天要亡我啊。”
阮鴻飛聽明湛越說越不著調,忍不住給了他後腦一巴掌,斥道,“說什麼呢。”
明湛將《皇家報刊》中有關他要迎娶新皇后的消息塞給阮鴻飛看,伸出根蘿蔔手指指著頭版頭條兒道,“你想想撒嬌李那副豬不嚼狗不啃的乾巴模樣,他家閨女,他家閨女能好看到哪兒去啊。要命的是,她爹還是撒嬌李,唉喲,萬一這脾氣長相都像撒嬌李,嘖嘖,到時咱們的好日子就到頭兒了。不行不行,母親也是,打擊李平舟也不要這樣吧。難道我立李家女為後,李平舟就會站到母親那頭兒去不成?”
阮鴻飛忽然笑出聲來,那一笑,倒不是如何顛倒眾生,暢快陰險是真的。
笑無好笑。
明湛心生不祥之感,盯著阮鴻飛的笑臉問,“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的?”
“朝中事,都是你自己在處置,我有什麼好瞞你的。”阮鴻飛握住明湛的手,斂一斂臉上的笑,笑吟吟道,“不過,我得告訴你一個不好也不壞的消息,大賤出事了。”
明湛心下一沉,脫口問道,“父皇怎麼了?”
考慮到明湛的心情,阮鴻飛還收著幾分暢快,可是,言語間仍有掩都掩不住的痛快。他薄唇輕啟,低聲道,“他一意回帝都,卻不想如今的帝都哪裡還是以前的帝都呢。他回了帝都,衛姐姐算什麼。我再小人之人的想像一下,若大賤回帝都,然後撤換九門提督,你還敢回帝都嗎?反正我不敢回。”
“以往他多識時務的人哪,多明白的人哪,現在大賤忽然犯了傻,追根究底都是你的過錯。”阮鴻飛閒閒道,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明湛擔心鳳景乾的安危,見阮鴻飛幸災樂禍的嘴臉,甭提多堵心了,恨不能將阮鴻飛暴打一頓。只是,明湛武功肉腳,阮鴻飛又不知讓他,若真動起手來,怕是打不著阮鴻飛,自己反得挨頓揍。再者,明湛還記掛著鳳景乾,忍怒問道,“到底怎麼樣了,你給我句痛快話!”
阮鴻飛倒也沒吊明湛的胃口,笑道,“大賤在還沒出貴州的地方,因道路難走,雨患頻發,山洪泥流,不幸遇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