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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可以慢慢的查,不論如何,現在不能捅破。”衛太后鎮定的回答明湛的問題,“你初初登基,春闈弊案會令天下的仕子們發瘋。現在,動盪不利於統治。”

    明湛點了點頭,輕嘆道,“我沒打算鬧出去,只是覺著,朝中竟沒有可相信之人,只得來跟母親說說。”

    “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衛王妃笑笑,不以為然道,“要我說,這種按地理省份錄用進士的法子,太上皇也是知道的。記得當年仁宗皇帝末年,曾出了一件春闈弊案,原因很簡單,那一界春闈,兩廣赴考的百名舉人中只出了一位進士。你知道,兩廣偏遠,地廣人稀,教育自然比不上東南湖廣這些地方。可是,這樣的結果,兩廣的舉子們不能接受。甚至當時的兩廣總督也上了奏章,懷疑春闈有欠公正。仁宗皇帝下命徹查,我記得當年的主考是范林希范大人,那也是一代大儒,因此事聲名盡喪,死於獄中。六位副主考,除了南豐伯陸建安,那會兒陸建安還未襲爵,不過只有他僥倖逃過一命,其餘的或是斬首或是入獄罷官。至於監考,也有半數以上的被刑部傳喚審訊。”

    二十幾年前的往事,衛太后說的仿似歷歷在目,明湛敬佩道,“母親知道的真清楚。”

    衛太后看著明湛,目光柔和,“范林希是難得的大儒,他死的非常可惜。就仁宗末年的春闈弊案而言,我相信范林希是冤枉的,不過,他不得不死。當年,他是仁宗皇帝指給戾太子的師傅,戾太子自幼便得他指點文章。他這個人品行高潔、學識淵博,是個很難得的人。可惜,他站錯了位置。”

    衛太后連說兩次“可惜”,可見這位范大人的確是可惜了。

    明湛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啊,政治上其實沒什麼對與錯之分。”衛太后溫聲道,“春闈也不僅僅是春闈,公平公正只是相對來說。明湛,只要你將國家保持在一個相對公正的水準上,已是難得的明君。水清則無魚,譬如,你命范維馮秩參加春闈,莫非就沒有作弊嫌疑?”

    明湛這個厚臉皮的人,給衛太后說的險些紅了臉,忍不住叫道,“母親,你在諷刺我上行下效麼?”

    衛太后拍拍明湛的肩,開懷一笑,“怎麼會呢?我是說,朝廷是姓鳳的,你可以作弊,他們卻不能作弊。不過,在我看來,此次春闈你不必有太大的懷疑。首先,你沒按先前的規矩走。以往是主考副主考監考判卷,這次你沒用他們,反而是從翰林中抽出一部分來閱卷。事先,誰也沒料到你有此舉,故此,作弊的機率並不高。”

    明湛給衛主後說的心情開郎不少,笑道,“先前我是有些鑽牛角尖了,聽母親這樣一說。我回去再驗證一番,自是知曉。”又有了主意。

    衛太后笑嘆,依明湛多疑的性子,被糊弄的機率實在不會太高。幸而明湛還有個優點,他十分喜歡嘮叨,對信任的人是完全百分百的信任,因此,這樣疑神疑鬼的性子,竟是個開郎性情。

    想到解決此事的辦法,明湛在衛太后這裡飽吃一頓,直到阮鴻飛自外面回來,親自來接他。擺足了譜兒,明湛才肯動動屁股跟阮鴻飛回寢居。

    31、更新 ...

    今日,阮鴻飛拋棄明湛獨自外出、且不活不要明湛跟的行為,受到明湛強烈的譴責。

    阮鴻飛不得不殷勤的服侍了明湛一回,再說了無數甜言蜜語給明湛聽。最後,又殷切的詢問了明湛一天的行程。

    明湛想到正事,馬上命人取了榜單來,在燈下細細的比較。

    “這是春闈的新榜吧?”阮鴻飛掃了一眼問。

    “嗯。”明湛找阮鴻飛幫忙,取出一本冊子,“來,你來念,我來記,哪個家裡是做官的,哪個家裡是有錢的,哪個是小富,哪個是赤貧?”

    臨睡前,明湛對阮鴻飛道,“數據能說明一切。”

    殿試過後,金榜即出。

    名次變化並不大。

    雖然難免有些懷才不遇的聲音,不過幸在未成氣候。且經明湛嚴密的分析過後,他認為此次春闈還是相當公正的。

    狀元榜眼探花按例授官之後,其餘人等依舊要考,成績好的,留在翰林。再次一等的,就得自己去吏部侯缺,什麼縣令縣丞的,走點兒關係總能輪上一個。

    “有沒有人,願意與承恩公去海外杜若國的使臣館為官呢?”明湛問。

    在這個年代的人看來,去杜若國需要遠赴重洋,無疑是非常辛苦的差使。所以,即便問這個問題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新進士們還是猶豫了一時,明湛接著道,“條件很艱苦,可能去了水土不服之類的,儘量身體好的自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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