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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為了夫家名聲娘家名聲,這樣苦熬歲月,可是到底也沒人肯知我的情。”段文倩溫聲道,“我讓別人順心了,卻沒有人肯讓我順一順心。”
徐盈玉溫聲道,“姐姐如今也好了,就別再想那些事兒了。”
“是啊。”段文倩笑,“日子雖好了,名聲卻壞了。”自己什麼個名聲,段文倩也是知道的。若非她是死過幾回都沒死成的人,估計現在又得去死一死了。
“姐姐何必看這一時一刻,要我說,姐姐現在就好的很。”
段文倩笑笑,略含深意的看徐盈玉一眼,“是啊,本就不必看這一時一刻的。”
再說林大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為表示對軍隊的關懷,不但時常親上城牆觀察戰事,他還趕著吃飯的點兒來探望傷兵營。
樂山跟在林永裳身邊兒多年,鬼精鬼精的,悄聲念叨著,“大人,聽說徐大人這些天都在傷兵營忙呢。”
林永裳完全像沒聽到一樣,一臉大公無私,只管驅馬向傷兵營去。
這些傷兵見到總督大人,那自然是歡欣鼓舞,要擱往時,他們哪有福氣能與總督大人面見呢。林永裳一一看過,還說了幾句話,尤其對張太醫等醫生,在這個時候,響應政府號召,前來支援戰事啥的。反正是把人夸的跟天使似的。
其實這都是費話,你林總督都下令了,誰敢不來啊!
張太醫等也不能不識時務啊,與林總督互相吹捧了幾句。
林總督溫聲道,“我聽說這次有不少婦人自發前來照顧傷患,我淮揚百姓,高風亮節,著實令人讚嘆哪。”
張太醫自然要為段文倩徐盈玉揚名,道,“都是文倩與徐大人想的法子。傷兵太多了,我等大夫有限,男人粗手大腳,照顧傷員是不成的。還是她們提議,倒是不少婦人明理,過來幫忙。”
林永裳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其裝傻充愣的功力絕對一流,笑問道,“徐大人與段大夫實在是慧穎可嘉啊,不知道人在否?”徐盈玉與段文倩就在帳中一角說話兒呢。這會兒徐盈玉實在是懶得見林永裳,索性離的遠遠的,不承想,林永裳偌厚臉皮,親自點名。
徐盈玉為官身,自然帶著段文倩一前一後的過去,林永裳也不擺架子了,先是對著徐盈玉一揖道,“徐大人奉太后之命南下,如今善仁堂相助本官多矣。如今徐大人又親至這裡幫忙,林某實在多謝了。”
徐盈玉瞧著林永裳身上還披著自己送去的衣裳,人模人樣的瞎客套,心裡的小火苗兒蹭蹭的往上躥。這個賤人,知道她不願意理會他,還特意點她的名兒。早知如此,衣裳就該拿去給狗穿,也不該給這賤人。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徐盈玉自然不好輕受一省總督的禮,遂落落大方的還禮道,“林大人客氣了,太后娘娘系系萬民百姓。這個時候,下官能幫襯一些,能為淮揚的守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下官的榮幸。與總督大人的辛勞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守衛淮揚,這是本官的責任所在。”林永裳多看了徐盈玉兩眼,見徐盈玉臉色還好,便放下心來。轉而贊了段文倩幾句,這才匆匆的走了。
林永裳出了傷兵營的門,樂山悄悄埋怨他,“大人,你也太冷淡了。你沒瞧出來,徐大人還在生你的氣呢。”
“閉嘴。”林永裳淡淡斥一句。
林永裳的一顆心大半放在戰場之上,若是守不住揚州城,全體玩兒完,還說個屁的情分呢。再者,他身負血海深仇,這個時候,即便他有心,也不敢娶徐盈玉。不為別的,怕連累人家。
可是,若說是叫林總督大大方方的放手吧,他又於心不甘。
多好的丫頭啊。撫摸著身上光潤的狐裘,林總督暗暗的想:長的好,善解人意,就是有些小脾氣,不過,林總督以為他大海一樣寬闊的胸襟完全可以包涵徐盈玉的脾氣。
這麼好的丫頭,叫他讓給別人,林總督怎能情願?
但是,現在若是想娶徐盈玉,不說林永裳自身這裡的妨礙,就是徐家,也十分有難度。
不過,林永裳現在還不愁這些。畢竟他把徐家本家給斬了,按理,徐盈玉就得守孝,起碼還有一年的時間呢。他就不信,沒有轉機。
帝都,徐家。
儘管現在江南仍陷在戰火之中,但是徐叄格外消息靈通。早一步得到本家被滿門抄斬的消息,頓時驚的手腳冰涼,冷汗直冒。
滿門抄斬!
雖然他一直不喜歡本家,可那畢竟是他的本家。